他纹丝不动。
即使对我的瞪视、暗示他也视而不见。
雷打不动的身躯。似有若无、轻描淡写的斜视,玩味着我神色间的不安。
太令我尴尬。
想起刚才,不由有点羞恼,“他们是谁?!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太太?”
他听完,眼底沉暗、流露出一丝丝危险。
“若你,想把一女共事二夫进行到底,我当然乐意帮忙!”
如幸灾乐祸般嘴角扬起,那诡异笑容仿佛预示着、浪涛灭顶的灾难。
“我已经快被你训练成功了。现在已经不再介意——”
“和另一个男人分享。”
彻底的无赖。我一跺脚背过身去,打算速战速决换了。刚脱下上衣,身后他一步上来,将我拥住不放。
*
用不可思议的力量钳制住我。巧妙地、几乎瞬间将我的衣服剥光。我被一丝不挂地放在床上。
“你要干嘛?”
“欣赏。”
他嘴角漾起邪魅,打量我因骤冷、微微颤抖的身子。
“你这样,叫我怎么做君子呢?”
他轻轻俯下身,撑住双臂面对我。
因为离了海风,空气不再剧烈地流动。我的眼鼻前满是他气味。他暗暗、稳稳地下压身子,直到完整地覆上我。
“你要干嘛,”他这明目张胆的姿势,让我担心,不由出口责备。我有孩子,他答应过不碰我的。
“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对你轻易许诺,”
他带着邪笑吻我的耳垂,“君子一言九鼎。”
“可我、现在只想做个小人……”
“不然,先让你骂个痛快好了。”他笑得更为邪气,“骂得越凶,我越觉得我这小人做得,问心无愧……”
他不说话了。用铺天盖地的唇吻,去撩拨我的情欲。我所有的敏感,他读过一次就不忘,完全记住了那些细节。敏感的耳垂、纤细的足踝、半开半闭的唇、微微眯上的眼睛,都无法逃脱他热烈的欲望求索。
*
无法自主的呼吸和呢喃,本源于自己身体,全被他掌握了去。
内心充盈着无法自主的激情、难以克制的情欲。
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过别的女人吗?
为何他这么轻车熟路、深谙于此,对我有匪夷所思的控制力?
他用无比的温柔来麻醉我,懂得我身体最热烈、难以克制的需要。那种渴望和满足,充盈满每一个毛孔,连呼吸都带着旖旎的、回荡九天的热度。双颊染上红晕,呼吸在他的引导下渐变得热烈,双手握上他的双臂,力度却柔弱无比。
他轻握我的双手,放置枕上。一手是刻意隐忍的钳制,一手却是暗含抚慰、肆意抚摩所有柔嫩的肌肤。他的五官七情,都只为我而动。那和我一样迷醉的眼中,有一个不羁的灵魂。
*
他就要这样占有我。让我的身体和心,都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没有一丝残缺和缝隙,满心满眼为他情动。
他满意地看着我的迷醉表情,直起身脱掉衣物。
我慌乱地打算坐起,“不要这样,我还有孩子。”
他笑得邪魅,带了几分冷酷的坚持。
大掌轻轻用力,压住我的身躯,“放心,我伤不到他。”
他紧抱住我,长驱而入。那紧窒令他忘情地发出呢喃般的低吼,在我脖颈印下一处处磨砺般的吻痕。充满极强占有意味的欲望,笼罩了虚弱不堪的灵魂。
他不会给我留时间去思索。
他出奇地执着——只要我。
连思维都要完整属于他的、我。
*
我做梦了,象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感觉。
耳边似乎有液体撞击固体的声音,而我在水中轻柔地飘荡摇晃。
一个女人,也许是我的母亲,带着怜惜和悲悯,用温柔的双眸透视般地凝神看我。
我那么自由,似乎有力量飞翔,但只有稚嫩的两手。手里,什么都没有。
在安静的空气中呼吸。再没有热烈的情绪让我激动。
*
四周是温暖舒适的,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我懒懒地躺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不会游泳,没有过畅游海洋的感觉,所以我是沉船的逃生者,在被淹没的绝望里,漂流耗尽了力,被海浪以浩瀚、无形的力量推回沙滩,象行尸走肉般地,贪婪持续着喘息。
我要死了吗?
但好像又不是。
那么血腥绝望,仅仅是我脑海闪过的一个念头。
冥冥中,又有一种宽广的力量环住了我。那在梦中都不觉得陌生的语气,在温柔唤着,“然然——”
一双唇吻着我的脸,呼吸温暖,在我脸侧徜徉,
“就这样,像这样抱着我——”
“跟我走,——”
*
我睁开眼睛,发现正赤裸地躺在他怀里。
距离他很近,他宽阔的肩背象座目光无法翻越的大山。
我眼珠左溜右转,也越不过他强健的胸肌。
他原本握着我的手,正在嘴边蹭吻。见我醒的那瞬,趁着懵懂,恶作剧般地将我的手指放入齿间,轻轻啮咬。陡然亮灼的目光,特别像狼渴望噬血般的兽性。
那微妙的触觉漾在他的唇角。对上我微睁的双目,他挪过来,让我靠他更紧密。
我内心中有剧烈的怒意要喷薄欲出,可是没有体力。
*
余光瞥向周围,感到已不在那游艇内。虽然视线被他禁锢,但第六感能察觉端倪。空气里漾着好闻的香味,让我慵懒不已。
“累的话再睡一会儿。”
他紧贴着我,语气里遍布柔情。
“尽量去喜欢这味道,它能安神。”
这转变真是一瞬间,从野兽般的掠夺,到能掐出水来的温柔。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他了。完全是可怕的未知,天外飞仙也不及他深奥难解。
“你真让我失望。”
这份愤怒因为没体力的缘故,变成无关痛痒的呻吟。
“我知道你不喜欢,然然,”
他以掌撑脸,认真审视我,“不过,如果你的身体和你的心一样、拒绝我,我肯定也不会失去自制。”
不禁黯然。
鱼水之欢。
不由自主沉溺的、又不是只他一个。
*
他脸上暗暗现出一抹不自信的悲伤,“我该谢谢老天。他让我得到了你的人。至于心,”
他唇边泛起苦笑,“你说会不会,是我这辈子的奢望呢?”
要想让一个男人一辈子记住你,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为他殉情;其二是让他永远无法得到自己。的确,这话一针见血。但旧爱重拾,必定是关山难越。
我无奈叹息。“那,我在哪里?怎么不在船上?”
“刚才你太动情,兴奋过度… … ,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唇在我脸颊轻吻,呼吸仍有久未消弭的热度。
语气里残留着意犹未尽的深意,“我就,先带你回家。”
“回家?”
我大惊,愕然坐起,忘了自己不着寸缕。
*
“嗯?”他浓眉笑成石拱桥的两个弯度,看着我春光泄尽的身体。目光象春犁,瞬间将我上下尘碾了好几遍。
表情难以捉摸。
“Roman有一个嗜好,就是四处收集东方美女全裸的油画。我真该请人为你临摹一幅,然后高价卖给他。”
Roman?是那个游艇上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是谁?
对那男人身份的好奇探究,只是一念闪过。我现在震惊的是:我在一处陌生的陆地,身处一幢富丽堂皇的大宅。
*
树叶图案的壁纸装饰,锻铁的扶手椅和照进房间的夕阳余晖,让卧室显得十分温馨。铁艺四柱床对面,是19世纪宫廷风格的壁炉和镜框。壁炉上放着一件取自泰国的佛像雕塑作品。
我清醒过来。我一丝不挂,他如何带我来的?愕然地看他。
他心有灵犀、唇角轻扬,莫名得意。
“好笑吗?我给你裹了张床单。下船,就抱你来了。”
眼底暧昧意味,令人见之可恨。我不高兴、冷冷地开口,“是吗?是哪块裹尸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