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一瘸一拐地朝着供奉殿艰难前行。
每迈出一步,钻心的疼痛便从伤口处传来,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刚刚承受的不过是独孤博那种级别的攻击,根本不值一提。
可实际上,刚刚那来自比比东的强力一击,已经让她深受重伤,体内的魂力紊乱不堪,嘴角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幽衡恰好路过,远远便瞧见了千仞雪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一惊,急忙快步上前,伸手稳稳地扶住千仞雪:
“雪姐,你这是怎么了?”
千仞雪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幽衡神色淡然,像往常那样轻松地说道:
“刚来武魂殿随便逛逛,没想到碰上你了。
雪姐,你这伤得也太重了,到底怎么回事?”
千仞雪紧咬下唇,愤愤不平地回道:“不过是些许风霜。”
幽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雪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
跟我你还装什么呀,有什么事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千仞雪心中微微一动,可长久以来养成的坚强与独立,让她实在难以开口向他人倾诉自己的痛处,于是选择了沉默。
幽衡见千仞雪不说话,心中大致猜到了几分,心想这伤大概率和比比东脱不了干系。
他也不再深问,只是默默将千仞雪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力扛起她,一步一步朝着供奉殿走去。
千仞雪看着身旁幽衡那坚毅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了?”
幽衡微微一笑,语气真诚:
“雪姐你把我当朋友,要是有事肯定会主动跟我说。
既然你现在不说,那肯定是私事,我也没必要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要是你哪天想倾诉了,我随时都在,乐意当你的倾听者。”
千仞雪有些意外,追问道:“你不好奇吗?”
“当然好奇啊,”幽衡坦然承认,“但尊重他人隐私是最基本的礼貌。”
千仞雪心中一震,不禁陷入了思索,反复琢磨着幽衡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这么说,你是把我当朋友了?”
“那当然,”
幽衡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本来就是朋友嘛。
而且,咱们都是天才,天才与天才之间,要么是相互理解的知己,要么就是一生的宿命之敌。
很明显,咱们不是敌人,那肯定就是朋友啦。
你说对吧,雪大姐?”
千仞雪听到“雪大姐”这称呼,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家伙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你可得好好修炼,要是和我差距拉得太大,可就称不上天才了。
不是天才,我可不愿意跟你做朋友。”
千仞雪佯装傲娇地回应道。
幽衡连忙陪着笑:“哈哈,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少主您呢。
少主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我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千仞雪闻言,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你小子,一会儿说咱们是天才之间的共鸣,一会儿又说自己不是天才,真让人搞不懂。”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任由幽衡搀扶着,朝着供奉殿走去,此刻,她的心中竟涌起一丝别样的温暖 。
在幽衡的搀扶下,两人艰难却又迅速地朝着供奉殿行进。这段路程对重伤的千仞雪而言,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但好在有幽衡的支撑,她才得以坚持。终于,那巍峨庄严的供奉殿映入眼帘。
千道流似乎早就有所感应,在两人刚踏入供奉殿范围时,便急匆匆地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到千仞雪狼狈的模样,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心疼与愤怒,疾步上前,急切地问道:“小雪,这是谁干的?”
千仞雪紧咬着牙,眼中满是恨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个女人。”
千道流一听,便明白她说的是比比东,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作为千仞雪的爷爷,他怎能容忍孙女被欺负,心中当即涌起要去找比比东算账的念头。
这时,千道流才注意到一旁扶着千仞雪的幽衡,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问道:“幽衡,你怎么和小雪在一起?”
幽衡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我恰好看到少主受伤,便一路搀扶着她来到这里。既然已经安全将小姐送到,那我就……”
千道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来供奉殿喝杯茶再走吧!”
幽衡连忙摆手,解释道:“前辈,我是想说,既然到了这里,那我就想参观一下天使神像再走,也不枉我对天使神虔诚的信仰。
前辈,您知道的,我最仰慕那位镇压魂兽和邪魂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天使神了。
要是不亲眼看一看那位大人的神像,我回去都睡不着觉。
恳请前辈成全我的这份信仰。”幽衡说得一脸诚恳,眼中闪烁着对天使神的“敬仰”光芒。
千道流心里暗自好笑,他还能不清楚这小子的心思?
这一路上,幽衡不停地向他打听天使神力,还问各种关于天使神力运转和施展的细节,哪里是单纯地想来参拜神像,分明就是对天使神力好奇得紧。
不过,千道流倒也不生气,毕竟幽衡刚刚帮了千仞雪,而且他说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用来形容天使神,确实十分贴切。
千道流暗自思忖,一定要在天使神神像面前专门放置一块匾,把这句话记录下来。以后所有加入供奉殿的魂师,都要参拜这块匾,让这句话成为供奉殿魂师心中的信仰指引 。
千仞雪原本因伤痛和愤怒而满心阴霾,可当幽衡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时,她瞬间被深深震撼。
在这片斗罗大陆上,从未有人说出如此气魄宏大、蕴含深远理想的话语。
作为知晓另一个世界文化传承的幽衡,明白这是华夏历代儒生梦寐以求、不懈追求的至高境界。
这句跨越时空的话语,带着磅礴的力量,穿透了千仞雪内心的层层壁垒,让她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以苍生为念、心怀天下的宏大世界,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在心底油然而生。
千道流看着孙女受伤的模样,心疼不已,赶忙施展天使神力为她治疗。
只见柔和而圣洁的光芒从千道流掌心涌出,将千仞雪笼罩其中。
在这股神奇力量的滋养下,千仞雪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体内紊乱的魂力也逐渐恢复平静,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待身体彻底恢复,千仞雪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幽衡的距离近得有些超乎寻常。她的脸颊微微一热,心中暗自嘀咕,难怪刚刚爷爷看他们的眼神透着一丝异样。
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些微妙的笑意和探究,仿佛在看待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千仞雪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与幽衡拉开些许距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傲与清冷,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