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碑上的血色符文在阴风中如鬼魅般忽明忽暗,那幽冷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似是隐藏着无尽的凶险。
谢燕猛地后退半步,刺鼻的腐蚀气味扑面而来,她避开那泛着幽光、腐蚀地面的青铜液体,身体却突然撞到主殿残破的雕龙柱,那冰冷粗糙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仰头望去,立柱上蜿蜒的青铜凹槽映入眼帘,那些被液体腐蚀出的沟壑正朝着东南方汇聚,仿佛一条扭曲的黑色脉络。
“阎王殿的防御阵基在东南角。”她心中快速思索着,这防御阵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她抓住御苍生被冰链冻住的衣袖,掌心阎王令的蜘蛛纹路突然闪烁,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手臂传来,“这些青铜液体在流向阵眼——黑袍人想用它们腐蚀整个防御系统!”
六个重伤的鬼差闻言踉跄着围拢过来,脚步拖沓而沉重,其中满脸血污的牛头鬼差扯断脖颈上缠绕的蛛丝,那蛛丝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这些鬼东西每腐蚀一寸土地,地府灵气就弱三分。”
御苍生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那黑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判官笔尖挑起一缕蛛丝,原本银白的冰链此刻爬满青黑色脉络,如同一条条邪恶的蛇。
地狱虚影在他背后剧烈扭曲,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最多两个时辰,防御阵就会......”
“所以要在阵眼被污染前,把毒液引回敌人大本营。”谢燕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思考着策略的可行性。
她突然将阎王令按在青铜柱上,蜘蛛纹路与凹槽严丝合缝嵌合,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东南方传来沉闷的齿轮转动声,如同古老巨兽的低吟。
主殿地面突然升起八道青铜水渠,水渠中流淌的青铜液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阎王冕旒上的玉珠叮当坠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主殿中回荡。
他挥手在虚空中划出血色舆图,那血色光芒刺痛了众人的眼睛:“西南废墟埋着前朝留下的引魂渠,若能重启......”
“但需要有人同时破坏黑袍人的镇魂鼎。”谢燕指尖划过舆图某处,那里亮起与青铜蜘蛛腹部相同的坐标光点,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坐标:“用他们自己的毒液反噬法器核心。”
牛头鬼差突然剧烈咳嗽,那咳嗽声在空旷的主殿中显得格外凄惨,伤口涌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小洼。
其余鬼差望着远处翻涌的黑雾,那黑雾中传来阵阵诡异的呼啸声,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他们见过同僚被青铜液体活生生融化的惨状,那恐怖的场景至今仍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御苍生的冰链突然缠住谢燕手腕,寒气瞬间在她皮肤上凝出霜花,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皱了皱眉:“我带五个人佯攻西北祭坛。”他折断判官笔尾端玉饰,将刻着“渊”字的半截塞进她掌心,“若子时三刻听不到冰铃响......”
“你会活着。”谢燕反手用青铜蜘蛛卡住冰链关节,蛛腿突然弹出半寸利刃,发出“咔哒”一声。
“你心口蛛丝在吸收地狱虚影,必要时用这个切断联系。”她没说是从哪本古籍看来的禁术,但心中坚信这是唯一的办法。
与此同时,当十二盏引魂灯在西南方亮起时,御苍生的冰链已绞碎三具傀儡。
破碎的傀儡零件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故意震碎判官笔封印,地狱虚影裹挟着滔天怨气冲天而起,黑袍人豢养的血鸦群顿时如黑云压境,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如同狂风呼啸。
“判官笔传人在这!”某个鬼差嘶吼着劈开青铜傀儡头颅,飞溅的毒液腐蚀了他的半边臂膀,那痛苦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御苍生翻身跃上残破的镇魂碑,冰链扫过之处凝结出锋利冰棱,将扑来的血鸦钉死在碑文上,血鸦的惨叫在夜空中回荡。
黑袍人的笑声从地底传来,阴森而恐怖,七道青铜洪流突然破土而出,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震动。
御苍生挥笔划开左手掌心,以血为墨在空中写下“诛”字,鲜血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冰链裹着地狱烈火撞向青铜洪流,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三个鬼差,气浪带来的热浪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谢燕在引魂渠暗道里数着冰铃震动次数。
暗道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墙壁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当第三波爆炸声传来时,她手中玉饰突然裂开细纹,刻着“渊”字的部分渗出血珠。
这玉饰与御苍生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玉饰的变化预示着御苍生的安危。
牛头鬼差猛地按住她要转身的动作:“引魂渠还剩最后三道闸门。”
“加快速度。”谢燕将渗血的玉饰咬在齿间,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口中散开,青铜蜘蛛腹部的坐标在暗河中投射出光斑。
当她们钻出暗道时,眼前赫然是倒悬的阳间城市虚影,无数青铜液体正顺着倒流的忘川河涌向某处深渊。
那壮观而诡异的景象让人惊叹不已。
暗河对岸突然亮起两点猩红,如同恶魔的眼睛,谢燕怀中的阎王令剧烈震颤起来,那震颤的感觉通过手掌传遍全身。
牛头鬼差正要点燃引魂灯,却发现灯油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青铜液体......
谢燕用青铜蜘蛛划开引魂灯的铜皮外壳,粘稠液体滴落时突然凝固成蛛网状,发出“滋滋”的声响。
牛头鬼差扯下腰间锁链缠住灯盏,未凝固的青铜液顺着锁链纹路渗进暗河,“能撑半炷香。”
暗河对岸的猩红光点骤然逼近,七个青铜傀儡破水而出,溅起的水花打在众人身上,冰冷刺骨。
谢燕将阎王令按在潮湿的岩壁上,蜘蛛纹路突然暴涨成光网,罩住扑来的两个傀儡,那光芒耀眼夺目。
其余鬼差挥动勾魂索缠住傀儡脖颈,金属摩擦声惊动了更远处的巡逻队。
“西南三丈有暗礁!”谢燕抓起牛头鬼差扔来的青铜碎片,精准掷向某处凸起的岩石。
碎片嵌入石缝的瞬间,暗河突然掀起漩涡,三个青铜傀儡被卷入水底,那巨大的漩涡发出“呼呼”的声响。
剩下四个傀儡眼窝里燃起青火,腐烂的手掌抓向谢燕的脚踝,那腐臭的气味让人作呕。
牛头鬼差抡起石锁砸碎最近那个的头颅,飞溅的毒液腐蚀了他半边牛角,他痛苦地咆哮着。
谢燕趁机将青铜蜘蛛卡在岩缝里,八条蛛腿弹出利刃切断傀儡关节,关节断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当最后个傀儡轰然倒地时,远处已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人感到紧张不安。
“是黑袍人的血鸦卫。”牛头鬼差撕下衣襟裹住流血的牛角,“十二人队,带青铜弩。”
谢燕盯着暗河水面倒映的模糊黑影,突然将阎王令浸入水中。
蜘蛛纹路在水面延展成发光的路线图,她拽着牛头鬼差跳进右侧岔道:“走水路!让他们尝尝自己毒液的滋味。”
血鸦卫的青铜箭矢射入暗河时,谢燕已带着众人潜到对岸岩洞。
被毒液污染的河水突然沸腾,追兵凄厉的惨叫在水道里回荡,那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牛头鬼差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发现谢燕手中玉饰的裂痕又多了两道。
他们贴着湿滑的岩壁爬行半里,前方豁然出现倒悬的忘川河。
血色的河水裹挟着白骨逆流而上,在虚空中汇聚成巨大的旋涡,那旋涡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漩涡下方矗立着黑色晶石筑成的屏障,表面流淌着与青铜液体相似的脉络。
“屏障在吸收地脉灵气。”谢燕用青铜蜘蛛划开晶石表面,火星溅落处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那咒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牛头鬼差试着用石锁砸击,反被震得虎口开裂,“比阎罗殿的玄铁还硬。”
暗河对岸突然亮起数十盏青灯,血鸦卫的青铜战船破开迷雾,那战船行驶的声音如同闷雷。
谢燕将渗血的玉石按在屏障上,发现“渊”字的血迹正沿着咒文缝隙蔓延。
她猛地扯断颈间红绳,串在上面的青铜蜘蛛坠子突然展开八条机械腿。
“退后三丈!”她将坠子抛向屏障最高处。
蜘蛛腹部射出的光斑与忘川河漩涡形成三角坐标,阎王令突然自动飞向光斑交汇点。
黑色晶石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屏障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牛头鬼差抡起石锁砸向裂缝中心,碎晶崩落时露出内部跳动的青铜心脏。
谢燕抓住飞回的阎王令,蜘蛛纹路与心脏表面的血管纹路完美重合。
当最后块晶石坠落时,所有人听到深渊底部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倒悬的忘川河突然静止,血色河水凝成千万根丝线。
谢燕伸手接住飘落的血珠,发现每颗珠子里都映着御苍生冰链上的霜花。
牛头鬼差正要点燃完好的引魂灯,灯芯突然自动指向深渊某处——那里隐约露出半截刻着地府铭文的青铜鼎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