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第五大道的暮色如同一层厚厚的墨色糖浆,缓慢而黏稠地流淌着,将霍家老宅那高耸的哥特式尖顶紧紧包裹其中。这暮色仿佛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霍袭丞静静地站在三楼的家族画廊里,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画廊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的油画,这些画作描绘的都是霍家的祖先们。在壁灯的光晕中,那些祖先们的面容若隐若现,仿佛在默默注视着他。
霍袭丞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幅画,最后停留在祖父的肖像上。祖父的肖像被镶嵌在一个华丽的金框里,显得格外庄重。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金框的边缘,感受着那光滑而冰冷的质感。然后,他的手指停留在祖父腰间那把雕花左轮手枪上,这把枪在画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画框的边缘有些许灰尘,在光束的照耀下,这些灰尘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轻轻地飘浮起来,然后又缓缓落下。它们在空气中游动,仿佛是百年前的血腥气在这寂静的画廊中重新弥漫开来。
“先生,这是最新的基因检测报告。”管家威尔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是从幽冥地府飘出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声音中似乎隐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就像是他手中的那份报告是一道死亡判决书一样。
老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威尔逊手中的牛皮纸袋。
威尔逊小心翼翼地将报告递到老人面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那纸袋里装着的不是一份报告,而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老人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了纸袋。他的手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青筋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当老人的手碰到纸袋的那一刻,他的袖口微微一动,露出了里面的蛇形纹身。那纹身已经褪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鲜艳夺目,但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经的威风。这是他年轻时追随霍袭丞曾祖父所留下的印记,如今却成了他与过去的唯一联系。
霍袭丞转身时,皮靴在波斯地毯上压出深陷的褶皱。他撕开密封袋的动作像在拆解一枚定时炸弹,泛黄的纸张上,染色体序列的异常标记如血色荆棘般刺目。十年前曾祖父临终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闪现,老头子攥着他的手腕,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记住,我们霍家的天赋,都是用灵魂向魔鬼换来的。\"
画廊外传来乌鸦的聒噪声,霍袭丞走到窗前,看见庭院里那棵百年橡树正在雨中摇晃。树根处的铜牌镌刻着家族箴言:\"以血为契,以骨为刃\"。他记得十二岁那年,祖父曾带他来到树下,铁锹铲开潮湿的泥土,露出一具穿着纳粹军服的骷髅,肋骨间还插着实验用的银质试管。
在1923年那个遥远的年代,你的曾祖父在柏林郊外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堡里,与门格勒的助手们共同建立起了世界上第一个基因实验室。这座城堡被茂密的森林环绕,周围弥漫着泥土翻涌的腥气,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祖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对那段历史的沉重回忆。他讲述着当时的情景:曾祖父和他的团队从战犯身上提取出战斗基因,然后将这些基因注射进家族后代的血管中。
霍袭丞静静地听着祖父的讲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手腕上的蝴蝶胎记上。那只蝴蝶胎记鲜艳而独特,宛如一只真正的蝴蝶停歇在他的皮肤上。然而,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胎记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想起母亲总是用长袖衣服将这个胎记遮盖起来,仿佛它是一个不能被人看见的秘密。现在,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这个胎记或许与家族的基因实验有着某种关联。
十年前的中东战场,在记忆的深处被突然唤醒,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清晰地放映着。那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被炽热的阳光炙烤着,热浪滚滚,仿佛要将一切都扭曲变形。
他孤身一人,手持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枪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恐怖分子的巢穴。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他冲进巢穴的瞬间,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的耳边擦过,带起一阵灼热的痛感。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与耳垂擦肩而过时产生的火花,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咧嘴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恐怖分子,他们的手指正扣在扳机上,准备射出致命的子弹。然而,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竟然奇迹般地预判到了弹道的轨迹。
他敏捷地侧身一闪,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他趁机迅速反击,手中的枪不断地喷射出火舌,将那些恐怖分子一一击倒。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时,整个巢穴都被一片死寂所笼罩。他缓缓地跪在滚烫的沙地上,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和疲惫而微微颤抖着。
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但这并不是因为血腥的场面,而是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双手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如同毒蛇一般蜿蜒游走。
威尔逊轻咳一声,将他从回忆中拽回。老人盯着霍袭丞后颈若隐若现的青筋,那里有条淡紫色的脉络,随着他的心跳诡异地跳动。\"需要销毁这份报告吗?\"管家压低声音,蛇形纹身随着他的喉结滑动。
霍袭丞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落在曾祖父画像的瞳孔上。他缓缓地靠近画像,仿佛能感受到那对眼睛背后隐藏的秘密。
当他凑近到一定程度时,突然发现那对深褐色的眼眸里竟然藏着极小的拉丁文——\"Ultima Ratio Regum\"(国王的终极手段)。这几个字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谜团,等待着他去揭开。
他不禁想起了祖父的日记,那里面无数次提到了这个神秘的印记。这个印记是当年纳粹科学家在实验体身上烙下的,它代表着一种未知的力量和恐怖的实验。
霍袭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这个发现让他意识到,曾祖父的过去可能隐藏着比他想象中更多的秘密和危险。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两人猛地转身。透过画廊的雕花栏杆,霍袭丞看见女仆爱丽丝瘫坐在地,打翻的托盘旁散落着他童年的照片。女人惊恐地盯着照片上的霍袭丞,他后颈的血管正以诡异的频率搏动,在皮肤下勾勒出荆棘般的纹路。
\"下去。\"威尔逊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手术刀。爱丽丝连滚带爬地逃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霍袭丞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该去地下室了,先生。”威尔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肖像画的金边,仿佛在感受着那上面残留的温度。
突然,肖像画的某处暗格发出了细微的咔嗒声,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被唤醒的某种生物发出的低语。
霍袭丞的目光紧盯着那缓缓开启的密道,一股陈旧的霉味和铁锈味混杂着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起眉头。这股味道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一种压抑和腐朽的气息,让人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苏醒。
霍袭丞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曾祖父的画像。画像中的曾祖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而在左轮手枪的雕花里,一滴暗红的颜料正缓缓滑落,宛如凝固的血液,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氛围。
当霍袭丞沿着螺旋楼梯缓缓下行时,他的手机突然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他停下脚步,伸手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老婆”两个字,仿佛在催促他接听。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妻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夹杂着轻微的雨声:“莞莞的幼儿园今天有亲子活动,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参加呀?”
霍袭丞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今晚可能有点忙,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突然涌上喉咙,让他不禁咳嗽了几声。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妻子察觉到异常。
挂断电话后,霍袭丞站在原地,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然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时,却惊讶地发现掌心竟然浮现出了一些淡蓝色的纹路。这些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神秘的图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霍袭丞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努力回忆着这些纹路的来历,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突然,他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
在梦中,他看到一个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手持一根细长的针头,正对着他的静脉缓缓刺去。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柔而又冷酷:“该让第二代完美战士觉醒了。”
霍袭丞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淡蓝色的纹路与梦中的男人有什么关系。但一种莫名的恐惧却在他心中蔓延开来,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威尔逊在地道尽头停下脚步,打开防爆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霍袭丞望着实验室里布满裂痕的培养皿,以及墙上褪色的纳粹鹰徽,终于明白祖父临终前为何要割断自己的动脉——这个家族的每一滴血,都在渴望撕裂世界的疯狂。
就在霍袭丞沉浸在这恐怖的认知中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他和威尔逊警惕地对视一眼,缓缓朝着声音来源靠近。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一个透明容器里,竟有一个似人非人的生物在蠕动。它的身体上布满了奇异的蓝色纹路,和霍袭丞掌心的纹路极为相似。
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墙壁上的纳粹鹰徽竟发出诡异的红光。一个机械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第二代完美战士,欢迎回家。”霍袭丞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袭丞大声问道,声音在实验室里久久回荡。就在这时,容器里的生物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震得玻璃容器嗡嗡作响。威尔逊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先生,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霍袭丞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威尔逊一起朝着地道出口跑去。而身后,那个诡异的生物正奋力挣脱容器的束缚,发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
他们在地道里拼命狂奔,那咆哮声如影随形。突然,地道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正在缓缓关闭。“快!”霍袭丞大喊,两人拼尽全力冲刺。就在石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他们惊险地钻了过去。石门关闭的那一刻,外面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霍袭丞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石门,潮湿的墙皮剥落,在他定制西装上留下深色的水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苍白的脸,林蕴暖的来电显示像一把刀悬在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喉间的血腥气被地道里的霉味冲淡,按下接听键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暖暖,我这边有点事......\"他的声音在发颤,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可能还是没办法参加莞莞的亲子活动了。\"电话那头传来女儿模糊的笑声,背景音里有幼儿园老师弹钢琴的叮咚声。林蕴暖沉默片刻,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注意安全,别让我和莞莞等太久。\"
霍袭丞挂断电话,指腹摩挲着手机壳上霍莞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彩虹下,两个 stick figure 手拉着手。威尔逊站在地道中央,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蛇形纹身仿佛在皮肤下蠕动。\"先生,\"老人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从1923年实验室建立至今,霍家每代人都活不过五十岁。您父亲在四十八岁那年......\"
\"够了。\"霍袭丞打断他,拳头砸在布满青苔的砖墙上。砖块碎裂的脆响中,他后颈的血管开始诡异搏动,淡蓝色的脉络透过皮肤,在昏暗中泛起幽光。威尔逊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三十年前,霍袭丞的父亲在地下室失控的模样——当时他徒手撕裂了三个试图阻止他的保镖。
地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霍袭丞按住太阳穴,那里有电流般的刺痛。他朝前走去,战术靴碾碎散落的玻璃试管,泛黄的实验报告在积水里浸泡发胀。威尔逊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上褪色的纳粹鹰徽,以及下方用希伯来语刻着的一行小字:\"当魔鬼穿上人皮,连天使都要哭泣。\"
\"看这个。\"霍袭丞蹲下身,扒开堆积的瓦砾。一具穿着实验服的骷髅呈跪姿倒在墙角,指骨紧扣着一本防水笔记本。威尔逊戴上手套翻开本子,潦草的德文在光束下显现:\"1945年5月,霍夫曼博士携基因样本逃离柏林,目的地纽约。实验体hw-01出现基因崩溃,需定期注射稳定剂......\"
霍袭丞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扯开衬衫领口,胸口的蝴蝶胎记正在发烫。三十年前,祖母就是在这个胎记上发现了微型追踪器,那是纳粹科学家留下的监视装置。威尔逊的手电筒突然照到骷髅的腕骨,那里戴着一只刻有霍家纹章的银表,正是霍袭丞祖父失踪时佩戴的遗物。
地道尽头的防爆门缓缓开启,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霍袭丞捂住刺痛的右眼,那里浮现出与曾祖父画像中相同的拉丁文——\"Ultima Ratio Regum\"。威尔逊的对讲机突然传来杂音,电流声中夹杂着女人的抽泣:\"霍先生,您女儿的体检报告显示......她的基因序列正在发生不可控的变异。\"
霍袭丞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想起昨夜霍莞发烧时,小脸上浮现的淡蓝色纹路。威尔逊关掉警报,防爆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实验室中央的培养皿里,浸泡着 dozens 装着霍家历代成员基因样本的试管,最新的一支标签上写着**\"hw-03,霍莞,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