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玄衣身影从她的神府中掠出,男子那满含冰霜的凤眼睨了于声声一眼,冷声道:“修者最忌讳揠苗助长,你是何人?!”
于声声在男子出现时,躬身行礼道:“药神山弟子于声声拜见逍遥宗凤阳老祖,是您的师尊逢焱老祖安排弟子这般做的。”
男子双眸一凛,他的师尊的确是逢焱没错,只是他早已出师二十万年了,他师尊还记得他?
还没等男子回过神,一道凛冽的冰寒剑气袭向了男子,男子紧皱双眉,轻轻往上一跃,那冒着森森寒气的剑光直直劈向了一旁的神虎庙。
轰隆一声,破庙就被劈成了满地残骸,渺远的男声从天空中袭来:“天重徒儿,二十万年,真的好久不见!”
“逢焱老祖如此尊贵,今日驾临我暮合宗,可是与我那才十三岁的小女儿有何恩怨?”
一道粉金色的法光直直朝着于声声所在的位置劈下来,于声声惊呼,正要躲藏,一道由银灰色光芒形成的绳索捆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到了半空中。
而那里,正站着一位白眉垂目老叟,驾着祥云,手执青竹拐杖。
茹玺手执一把长剑,飞身落在她的女儿身边,看着一旁男子半透明的魂体,又看了一眼上空逢焱与还被他用缚仙索绑着的于声声,长剑直指,目光冷然:“你们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羽天重瞥了一眼身着粉金色合欢纹长袍的茹玺,躬着一脸谦卑地说:“女君勿忧,我才醒来,也想知道我师尊想对染儿做什么。”
茹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先别说话,我问的又不是你。”
逢焱拉着于声声,从上空落在了地面上,他一脸凝重,却拱手恭敬道:“还请女君饶恕小老儿的自作主张,目前叶缘界与困虚境相连的小节点已变得薄弱,吾等也没法子修整好。”
“正巧晚辈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探得了冰夷龙神的气息,冰夷龙神曾以自身龙气为引,在三千世界和数亿凡世布下了五行玄黄灭魔阵杀尽了所有跑出困虚境肆虐的魔族,我等皆尊冰夷龙神为我人族至尊,如今魔族可能会席卷重来,我等自然要让冰夷龙神重新成长起来带领我等前去伏魔。”
茹玺却冷然笑道:“逢焱,你是不是飞升久了,以为我和苍龙圣者没有再更新上天庭的法令,七界中别有用心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逢焱从袖中拿出一枚墨玉简,双手呈给茹玺道:“还请女君观之。”
茹玺拿起墨玉简,以神识细细探看,一眼看完后勃然大怒,手中的墨玉简亦被她碾成了灰散在风里。
她挥手掷出了一白玉盒于逢焱:“这是小自在天颁布的坤灵神令,若七界之内有不服者,可颁出此令判刑。你先回道界调查吧,那药神山的留下来。”
逢焱叩首:“道界逢焱谨遵混沌女君令。”随后,他的身影瞬间消失,而于声声则被直接推到了茹玺眼前。
冷静威严的女修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一双潋滟的桃花美目却无端透出几分笑意:“你神魂有异,应该是没来得及入阴冥司就被人时光回溯重新回到了年少时。”
一边说着,茹玺右手按住了于声声的脑袋,口中吟唱着:“无我金轮,轮回法开,忘川不乱,原罪不追,望尔如意!”
于声声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她想动也动弹不得。
她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无数道粉金色法光像下饺子似地跳到她头上,随后,她前生的记忆就被投映在了高空中,夜色凉如水,她却突然有了想再死一回的冲动。
茹玺和羽天重两人像观影一般,粗略看完了于声声上辈子的记忆。
在看到于声声前世死前像一个巨人一样站在某处凡世的城楼前,被万千丑陋魔族全部吞噬的那一刻,羽天重的眼中渐渐涌出了泪水,而一旁的茹玺尽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她的嘴巴却动了动,她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直至于声声的记忆被一人一魂全部看完,茹玺哀叹一声,她双手翻旋,对准于声声头上的那团粉金色光芒直弹出一抹粉金色光印,光芒消失,于声声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女君,对于一位上辈子至死都在伏魔的人,你搜魂是不是太残忍了?”羽天重厉声质问道。
茹玺却避开了这个话题,她看向还在努力炼化冰若无极莲和冰玉蛟龙藤的女儿,瞥了羽天重一眼后道:“临死之际还敢割裂一抹神魂跟着我闺女,看来我当初对你下的诅咒效果还是挺好的。”
羽天重听出了话语中的揶揄之意,并不在意,他拾起地上一朵落花,低垂的眼睫掩盖了他眼中的杀意:“当初我已将对毓染的情丝都封存于凤阳剑中,为何我会对毓染做出那种事情,而且对她的爱意还加深了呢?”
茹玺在茹毓染身旁蹲下,将自身醇厚温和的水灵力输进女儿体内,却仍轻笑着对那抹迷茫的魂体说道:“你是我和祖龙都钟意的女婿,即使你是凤族大长老,我和祖龙还是有手段能让你永远守在毓染身边,你就别挣扎了。不过,话说,你是真的死了?”
男子冷哼一声:“孤是生是死,与尔等无关!”语毕,他化为一缕红色劲风,朝着闭目调息的毓染直直冲去。
茹玺凝目看着他,却见那含着强劲火系灵力的劲风融入了她女儿的身体,冰与火本就不相容,茹毓染痛苦地皱起了双眉,但这火灵力却正好能助她融化冰若无极莲与冰玉蛟龙藤两者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强大冰灵力。
茹玺见羽天重并没有想害她女儿的心思,只好凝眉继续朝着毓染的身体中输入水灵力,助毓染早日炼化吸收这两至宝。
即使有茹玺相助,但毓染终究只是一名刚踏入修途的人,在水灵力灌体的情况下,她也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炼化了冰若无极莲和冰玉蛟龙藤。
那是一个早晨,天边刚翻鱼肚白,一线橙色日光落在了她脸上。她睁开一双杏眸,却见到了她的娘亲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娘,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茹毓染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含糊道。
茹玺柔声笑道:“没事,你也是从小被我护得太好,才着了于声声那小人的暗算。我给你输了灵力,这段时间你就别去外门了,回奕然峰将修为巩固一段时间,否则修为太速成于你的修途不利。”
茹毓染却抿唇一笑,这次她虽是被迫同时炼化冰若无极莲和冰玉蛟龙藤,但于她却极有益处。
她冰灵脉拓宽了一倍不止,吸收灵气的速度也比以往更快。
灵脉拓宽,代表了她可吸收的灵气比原本更多,修炼的速度也会加快。
且这次她的母亲为她输送了不少水灵力,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十层,只是她得寻一部功法练了,否则她这浑身灵力没有用武之处。
而她身体中的盛阴,也被冰玉蛟龙藤所压制,即使因为吃了冰若无极莲的原因有所增多,却也刚好维持在一个平均值,不多也不少。
而此番她有此造化,她势必要好好感谢于声声,但是修士修炼,若常常服用灵药宝物进阶,必然会影响修士心境,心境的历练对于修士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娘,我得麻烦替我找个由头去望云崖的斗武场打架了。我能吃灵药是我的造化,但若是没有本事我这身修为也守不住。”
茹玺拿出了一把剑和一本剑谱就笑道:“这是娘之前用的水无剑,虽是水属性剑,但你在金丹前用用还是不影响的。你目前先修这《心魄剑法》,与娘之前予你的那本《九玄生魂诀》一起练习,必有奇效。”
茹毓染一把接过,搂着茹玺的脖子撒娇道:“谢谢娘啦!娘真疼我!”
茹玺刮了一把她的鼻子:“娘只有你一个小臭蛋,不疼你疼谁!”
朝阳升起,阳光落在了这对母女身上,微风拂过,初秋的凉意却浸了人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