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温宁缓缓睁开眼睛,渐渐恢复意识。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温公子变成傀儡之后,竟然还能恢复神智?” 聂明玦的声音低沉而震撼,眉宇间满是惊疑。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蓝曦臣怔怔地望着光幕,神情复杂,喃喃低语:“看来……确实如此。”
“阿宁……”温情声音微微发颤,紧紧盯着光幕中的温宁,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不知那个弟弟为何会变成了傀儡,但见他奇迹般恢复了意识。
她心中既有悲痛又有欣慰,至少,弟弟还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那个自己身边,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对于魏无羡和蓝忘机,她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
“魏公子和含光君也太厉害了,竟然连傀儡的神智都能唤醒!”聂怀桑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语气中满是惊叹。
他转头看向蓝曦臣,眼中带着几分探究:“曦臣哥,蓝氏清心音竟有这般妙用吗?”
“我也不知。清心音虽能静心凝神,但从未有过如此功效。” 蓝曦臣微微摇头,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困惑。
他心中也是疑惑重重,蓝氏的秘技虽玄妙,却也不至于逆天改命。
“是魏婴。” 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光幕中的魏无羡。他的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清心音只是辅助。”
虽然他不知魏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想到光幕中曾出现的阴虎符,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蓝启仁眉头微蹙,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悉心教导多年的二侄子,竟会帮助魏婴恢复傀儡的神智。
在他心中,傀儡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理应第一时间将其击杀,以免酿成大祸。然而,忘机却选择了另一条路,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如此逆天而行,究竟是福是祸?
画面一转,一群布衣百姓出现在光幕中,让众人再次感到疑惑。
温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目光扫过光幕中出现的每一张面孔,失声道:“那是我的族人,婆婆,四叔,还有小阿苑……”
见光幕中的温宁安静地坐在地上,神情平和,众人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聂怀桑这才有心情仔细观察,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之处,惊讶地说道:“除了含光君,光幕中的所有人都穿着粗布衣衫,连温姑娘和魏公子也不例外。”
众人闻言,不由地微微一怔。初看光幕时,他们虽然感受到了一丝违和,但那时只顾着惊心动魄的场景,未曾留意这细微之处。此时听到聂怀桑的提醒,才恍然察觉。
温情姐弟虽属于温氏旁支,但平时都身着烈焰红袍,布料上乘,做工考究,虽不如兰陵金氏那般奢华,却也光鲜亮丽,尽显世家风范。
而魏无羡,身为江晚吟的师兄,先前光幕中现身时,听学时身着白色弟子服,其余时候都穿着黑色衣衫,布料做工亦是不差,尽显其潇洒不羁的风采。
然而,光幕中的他们,却都穿着颜色暗淡、质地粗糙的布衣,与往日的体面装扮截然不同,似乎落魄了许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时难以想象其中的缘由,只好将这个疑问暂且搁置在心底,继续观察光幕中的细节。
蓝启仁神色微凝,仔细打量着光幕中那片荒芜的山谷,再次提出了先前的猜想:“这里的确是乱葬岗。”
“乱葬岗?”聂怀桑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聂明玦身边缩了缩,语气中带着几分畏惧与疑惑:“温姑娘和魏公子为何会在那种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片茫然。乱葬岗是千年前的古战场,尸骨堆积如山,怨灵横行,怨气弥漫,常年被乌云与瘴气笼罩,如同人间炼狱。
那里凶险万分,修士一旦进入,便有去无回。怎会有人敢进入其中,又怎会如同光幕中的人一样安然无恙?
蓝启仁神色更加凝重,轻轻摇头,显然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其他人亦是面露困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一疑团暂时压在心底。
蓝忘机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魏婴究竟经历了什么?
光幕中的画面渐渐消散,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沉重的心情却丝毫未得到缓解。
片刻后,光幕再次亮起,新的画面缓缓浮现。
(4第36集:8分)
【 16年后,深夜的长街上。
温宁抬头看了魏无羡一眼,眼中满是自责与痛苦,他咬了咬牙,径直跪在了地上。
魏无羡大惊:“温宁,你这是干什么?”
“公子,对不起!”温宁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这样子吗?”魏无羡无奈,温宁不语。魏无羡道:“也行。”
话音未落,他一撩衣摆,也跪在了温宁面前。
温宁见状,膝行上前,急忙去拉他:“公子。”
魏无羡这才顺势站起来,轻叹一口气:“你看看你,早像现在这样,挺直腰杆讲话,不好吗?”
“可是,一切皆因我而起,没有我,就不会连累公子与姐姐。”温宁愧疚地低下头。
魏无羡嗤笑一声:“一切皆因你而起?你真的好伟大啊。”
魏无羡转过身,语气变得凌厉:“若果真是如此的话,恐怕将你挫骨扬灰千千万万次,也不够吧,岂能容你死到今日?”
“我、我……”温宁急忙上前,想要辩解,却无言以对。
魏无羡语气渐渐缓和:“温情说的对,你是把刀,而且是把宝刀。是宝贝岂有不爱之理?当年兰陵金氏对外宣称,已将你姐弟二人挫骨扬灰。”
他微微一笑,用竹笛敲了敲温宁身上的铁链:”现在你这鬼将军,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温宁怔怔地看着他。魏无羡摸了摸温宁身上的铁链,眉头微皱:“你总这么挂在身上,叮呤咣啷的也不是办法呀……得找一把仙剑给你斩断。”
他眉毛一挑,眼睛忽然一亮:“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客栈,如果蓝湛还醒着呢,那就算了。如果他睡了,我就借他的避尘用一用……”】
光幕中的色彩变得灰暗深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温宁那张放大的脸。众人被这煞白的面孔惊得心头一颤,还未及反应,就见温宁突然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光幕中,正是魏无羡。
众人这才发现,光幕中的画面是夜晚,两人正在一个寂静的长街上。
“温公子为何要给魏公子跪下啊?”聂怀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疑惑地问道:“温公子做了什么对不起魏公子的事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么多年了?”蓝曦臣喃喃低语,眉头微蹙:“难道这是很多年之后发生的事?”
这么多年—— 究竟是多少年呢?魏无羡不是在二十一岁那年就含冤而死了吗?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个疑问,还未等他们细细思索,光幕中的画面便再次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只见魏无羡突然双膝触地,背脊却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株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青松。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眼神深邃而复杂,似愧疚,似怅然,又似一种难以言说的坦然。
众人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他们忍不住心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这两个人以如此庄重的方式对待彼此?这一幕,似乎昭示着两人之间曾经有着一段深藏的过往。
“哇,魏公子这一跪,简直是惊为天人!” 聂怀桑忍不住低声惊叹,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虽然是下跪,可是他身姿板正,自有一种风骨和气节,说明这一跪不是为了示弱。”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与敬意,“感觉这一跪中包含了太多东西—— 担当、理解、愧疚、悲悯……我能感觉到魏公子内心深处那份赤诚与坦荡,真是令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聂怀桑身上,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们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散漫的聂怀桑,竟能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且能说出这般深刻的话。
不过,他的话仿佛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也被魏无羡这一跪深深震撼。
蓝曦臣微微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深思。
蓝忘机则静静注视着光幕中的魏无羡,心中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疼意。他看到了魏婴眼中的苦涩和愧疚,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说的沉重。魏婴虽看似不羁,却比任何人都懂得何为责任,何为情义。这样的魏婴,令人敬佩,也令人心疼。
温情紧紧攥着衣袖,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魏无羡如此郑重地对待弟弟,心中既感动又酸楚。她心疼那个痛苦自责的弟弟,也感激魏无羡对他的坦诚与理解。
光幕继续播放,温宁伸手将魏无羡从地上拉起来。
“阿宁身上为何带着铁链?”温情紧紧盯着光幕,眼中的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与愤怒。另一个世界的弟弟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被人如同囚禁野兽般用铁链锁住,他是不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究竟是谁做的?
其他人在两人站起身时,也注意到温宁身上那成人手臂粗的铁链,心中不禁升起阵阵疑惑与震惊。
“温公子认为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但魏公子似乎并不认同。不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蓝曦臣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也是满心困惑,只能继续凝神观看,希望能在后续的光幕中找到线索。
“温公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聂怀桑神情中透着不解,疑惑地问道:“什么叫‘ 死到今日’啊?”
“也许温公子是在死后才被制成傀儡的。”聂明玦稍作沉吟,缓缓说道。
众人都清楚,温若寒一向将活人生生炼化为傀儡。但依据魏无羡的说法,温宁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他是在死后才化为傀儡的。
温情的心猛地一沉,那个弟弟为何会死,究竟是谁杀了他?
“温姑娘为何说温公子是把刀,还是把好刀?”聂怀桑惊讶地问道。
温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也未料到这中间竟会牵涉到自己。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却未能得出答案。
“有意识的傀儡,战力定然不俗。” 蓝忘机淡淡道,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一丝冷意。他的目光落在光幕中的温宁身上,心中若有所思。
“兰陵金氏宣称将温姑娘和温公子挫骨扬灰?此为何意?”聂明玦不解地瞪大双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我们金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绝不可能。”金子轩低声自语,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兰陵金氏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温情姐弟已经落入到他们的掌控。如此看来,温宁身上的锁链,可能是金氏所为。但兰陵金氏与温情姐弟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到了将他们挫骨扬灰的地步?
温情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她和弟弟虽是温氏旁支,却从未与兰陵金氏有过纠葛,为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
温宁却紧张地看着温情,心中忐忑不安。兰陵金氏宣称将他和姐姐挫骨扬灰,可他却出现在那里,那他姐姐呢?她又在何处?
众人心中疑云密布,却无法立即找到答案,只得带着满腹的疑惑,继续观看光幕。
“鬼将军?”聂怀桑惊呼出声,感到阵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原来温公子后来成了鬼将军。”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畏惧,显然对这个令人胆寒的称号感到不安。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温宁,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胆小怯弱的少年,与那个恐怖的名号联系在一起。
听见光幕中魏无羡提及要借用蓝忘机的避尘,众人都感到万分惊讶,心中泛起层层波澜。
“这……魏公子和含光君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魏公子还要去看他睡没睡?还要借避尘?”聂怀桑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好奇。
他总觉得魏无羡的话中透露出不同寻常的信息,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远不止于知己。
首先,含光君蓝忘机是何等人物?清冷孤高,名动天下,平日里连靠近他三尺之内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何况在他睡觉时随意进出他的卧室?可魏无羡的语气却轻松随意,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其次,佩剑乃是剑修的命,岂能随意出借?魏无羡提到避尘时,语气随意,毫无顾忌,仿佛早已用过无数次,显得格外熟稔。
这种亲密无间的态度,令人不禁心生疑惑,即便是知己,也不会亲近到如此地步吧?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