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自作多情。人陆团长是来接媳妇的,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不准陆团长媳妇报名表的事真是她做的,姑姑担了责任。她倒是好,啥事也没有。”
“……”
文工团女兵们互相咬耳朵,小声嘀咕着,可还是被慕汐听了个清楚。
她眼尾隐隐泛红,又羞又恼,“陆团长,报名表的事我替姑姑向你道歉。
但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在这之前我也并不知情。”
陆云琛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紧紧握着沈淮初的手腕,自喉咙口发出的声音低沉有力,“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阔的歌舞团大院里回荡,让慕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沈淮初动了动手腕,男人的大掌仿若铁钳一般将她细嫩的柔荑牢牢锁住,没把手抽出来,就干脆随他去了。
不过她也有些纳闷,明明受害人是她,向陆云琛道歉干嘛。
“是啊,你真要代你姑姑道歉的话,也该向沈同志道歉吧,跟陆团长道歉有啥用啊。”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点头附和。
见所有人都要求她向沈淮初道歉,慕汐再也维持不住嘴角的笑容,抬眸定定看着男人宛如苍松般高大挺拔身姿将沈淮初护在身旁,心里酸涩不已。
她就是不愿意向沈淮初道歉才耍了个小聪明,没想到被陆云琛一句话戳破。
如今她被众人架在火上烤,不道歉是不行了。
慕汐心一横,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每说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沈同志,我代姑姑向你道歉。”
沈淮初莞尔一笑,温柔的嗓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慕汐耳中。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但我不打算接受。”
她可没那么大方,一句道歉就原谅了害得她差点失去考试资格的人。
慕汐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心里又是一喜。
她都已经放下面子道歉了,沈淮初却还是得理不饶人。
不说文工团的人会对她有意见,就连陆云琛也会觉得她太过咄咄逼人吧。
“你的一句道歉还没有值钱到能抵得上我的前途。”
沈淮初怎么会看不出慕汐的小心思,但她就是不打算为了这该死的面子和好名声,逼着自己去原谅。
那不是善良,那是蠢。
话落,原先还觉得沈淮初欺负人的文工团女兵们讪笑了两声,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一句道歉值几个钱啊,更何况还是代别人道歉,那更是毫无诚意。
慕汐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好好的名声因为沈淮初的到来而开始崩塌。
她下意识看向陆云琛,企图看到他脸上对沈淮初的不满和厌恶。
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垂眸看向沈淮初时认真而又专注,眼里全都是她。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陆云琛对沈淮初的感情远比她想的更深。
沈淮初听着周边的窃窃私语,今天来文工团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回家属院的路上,沈淮初终于把手从陆云琛的大掌中抽了出来,快步走在前头。
陆云琛看着空落落的手掌,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滑腻柔软的触感。
料想到今天的事情可能跟他有关,陆云琛心里骤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答应给沈淮初时间考虑两人的关系,可不是让她想着怎么离婚的。
眼见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已经走远,陆云琛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当初离县发生泥石流的时候我去支援过,碰巧救下了慕汐同志。
但那天我救的人不止她一个,我跟她也不熟。至于文工团的流言,更是无稽之谈,我今天才知道。”
向来沉默寡言的陆云琛头一回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话,只是不想让沈淮初误会他。
闻言,沈淮初果然停下了脚步,定定看了男人一眼,红唇嗫嚅了两下,“我知道。”
她只是觉得这男人又给她找麻烦了,之前的谢思瑶,再到现在的慕汐,一个个都是大麻烦。
陆云琛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原地,入伍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沈淮初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着他的心绪。
“这件事我帮你处理。”陆云琛幽暗的凤眸中透露出几抹冷意,他可不相信那张报名表真是无意弄丢的。
沈淮初摇摇头,用不着陆云琛出手,她自己可以搞定,“不用,我自己的账,我自己处理。”
有些仇,当然要自己亲手报才痛快。
*
沈淮初琢磨着怎么从慕大姑嘴里套话的时候,有关她和谢团长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上次只是家属院的军嫂们在说,这一次,整个西南军区的人都知道她和谢团长关系好的事了。
更有甚者,还说宣传部的岗位早就已经内定好了,她不过是去走个过场。
对其他参加考试的人根本就不公平,要求她退出这次招考。
沈淮初气笑了,背后传播谣言的人可真是玩弄舆论的一把好手。
想逼她自己放弃宣传部的招考,又断了她以后进入文工团的所有后路,可谓是煞费苦心,恨不得将她往死里整。
沈淮初的脑海中当即划过两个人的身影。
正好,她一个个解决了。
*
军区医院,主任办公室。
刚查完房,温宁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正想去问问谢棠关于报名表的事,她惦念着的人就推门而入。
“嫂子,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下了死力阻止她参加这次考试。”谢棠无奈的耸耸肩,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温宁听到这话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军区现在都在传沈淮初是靠着我的关系才获得的报名资格,都在逼着她弃考呢。”
谢棠倒是想把沈淮初直接推上那个岗位,但以她的姿色和才能,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不能弃考。她一旦弃考就相当于坐实了这件事,更落人口舌了。
还有你,事情闹大了,免不了一顿调查。”
温宁沉着声,其实往年这种事也不少,好的岗位一空下来就被盯上了,谁都想往里头塞人。
借着推荐的名义内定岗位,也是心照不宣的事了,没人会把它闹大。
可先是报名表丢失,又接着传出这种谣言,摆明了想毁掉沈淮初。
“已经被调查了,为了避嫌,这次宣传部面试,我就不去了。”谢棠苦笑一声,话语间满是无奈。
温宁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报名表的事查的如何了?”
失职和渎职虽是一字之差,可处罚却是天差地别。
正如同陆云琛不相信慕大姑是无意弄丢了报名表,温宁也同样保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