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淮初妹妹是领唱的最佳人选,为了我们整个家属院的荣誉,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沈玉珠也跟着一起劝了两句,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究竟怎么想,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对沈淮初寄予厚望。
往年他们家属院的节目都是垫底的存在,没少被笑话。
但今年可就说不准了。
沈淮初沉吟片刻,到底还是没耐得住磨,轻轻点了下头。
“既然嫂子们这么看得起我,我自然会尽力做好,不让大家失望。”
初步敲定了领唱的人选后,萧红云又挑了几个唱歌还算过得去的军嫂,让她们回家好好准备准备。
沈玉珠也在里头,她的相貌和气质都不错,自然被安排在了沈淮初旁边。
本以为经过李老太那事后,这两堂姐妹会水火不容,见面就掐。
况且,以沈玉珠好胜的性子,不会情愿被沈淮初压一头,她们都等着看热闹呢。
但此时沈玉珠的脸上并无明显的不满,甚至还隐隐带笑,平静的让人纳闷。
萧红玉看着眼前这一道道赏心悦目的身影,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她们家属院今年出的节目不会太差了。
*
入夜,秦家。
沈玉珠踏进家门,手里还攥着刚从邮局拿回来的信。
她的脸上挂着几分不耐,即使不打开,也能猜出信上的内容。
无非就是写信来要钱的,或者是让她给几个弟弟妹妹安排工作。
沈玉珠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想撂担子不干,摆脱这些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家人。
可这亲,也不是她想断就能断的。
要是她能像沈淮初那样冷心冷情,也不用总是被沈家人拿捏了。
沈玉珠叹了一口气,将信件打开看了起来。
可越看着,她原本平静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息有些凝滞。
看到最后,她猛地把信往桌上一拍,气极反笑。
可真是她的好家人啊,竟然为了钱来威胁她。
还有二房那些人,自以为掌握了她的把柄就想让她当牛做马。
沈玉珠气的胸口直喘,但慢慢冷静下来,还是进了房间把攒下来的钱拿出了一部分,心疼的在滴血。
她把钱放进信封,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放进去。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这是最后一次了。
下次他们再敢拿三年前那件事威胁她,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良久,沈玉珠心头的火气散了不少。
正琢磨着怎么跟秦风开口,让他把沈思明从局子里捞出来,男人的脚步声就已经渐行渐近。
“秦风,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沈玉珠欲言又止,满眼的为难。
秦风放下军帽,抬眸望向沈玉珠,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老家那边寄信过来说,思明因为聚众赌博进了局子,但他也是被人给糊弄了。
你也知道我爹娘向来跟二伯家关系好,这事他们也着急。
就想着让你问问你在公安局的战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先。”
沈玉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股脑把情况都说了个明白。
她也不想帮这忙,吃力不讨好,没准还会被缠上,以后有什么问题都来找她。
可不帮的话,难保沈母不会狗急跳墙。
沈思明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能吸着两个女儿的血补贴小儿子,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风眼神复杂,声音低沉沙哑,“沈淮初的弟弟?”
听到秦风嘴里念出沈淮初的名字,沈玉珠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但她面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点了点头佯装无奈。
“是啊,本来二伯母是打算找淮初帮忙的。可淮初的性子冷淡,对二伯母有误会。
当初还把思雪的工作给卖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小宝来随军了,不见得愿意帮这个忙。”
见秦风不说话,沈玉珠扯了扯嘴角,又补充了一句。
“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啊。
也就是二伯母他们性子好,念着淮初的名声,没打算来军区闹。”
“行,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秦风沉吟片刻应下了这个请求,拿起军帽折身又离开了。
望着秦风匆匆离开的背影,沈玉珠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刮出几道月牙似的薄痕。
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沈玉珠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一提到沈淮初就那么上心,秦风眼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妻子的存在。
只要沈淮初待在家属院一天,秦风的心迟早会陷在她身上。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让沈淮初再也没有脸继续待在家属院。
沈玉珠思索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也许这个机会就快到了。
*
第二天。
刚吃过早饭,大门就砰砰砰被人敲响。
沈淮初连忙上前开门,几名军嫂笑呵呵的站在门外,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淮初妹子啊,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去镇上百货大楼买两件好看点的衣服,好好收拾一番,到时不至于让旁人看了我们家属院的笑话。”
“是啊,你看文工团那些个文艺兵,打扮的可漂亮了,咱们也不能输了。”
“……”
原本她们也没想到买衣服这一茬,但听沈玉珠一分析,她们也觉得有道理,不免生出了几分好胜之心来。
沈淮初想了想,正好今天广播站休假,见军嫂们笑得灿烂,她也不好扰了兴致,便应下了邀约。
“行,那我先把小宝送到王嫂子家,请她帮忙照看一会。”
沈淮初点点头,从屋子里头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带着小宝就往王嫂子家走。
军嫂们看着母子俩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淮初妹子命可是真好,丈夫是团长,年轻有为。
生的儿子也聪明乖巧,在咱家属院也是头一份了,谁不羡慕她啊。”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但也有人反驳。
“人淮初妹子自己也有本事,那么难进的广播站都考进去了。
我看是陆团长运气好,娶了个厉害的美娇娘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是在夸赞沈淮初命好。
沈玉珠站在角落没有说话,心中却对这些言论嗤之以鼻。
命好,她可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