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初心中无端升腾起一股怒火,她上前两步,动了动嘴唇正想开口嘲讽回去,却被温宁拦下。
“淮初,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温宁扬起笑容,佯装无事人般跟沈淮初说着话,只有被掐出指甲印的手掌心显露出她并不怎么平静的心绪。
沈淮初一愣,看了谢思瑶母女俩一眼,轻点下颌,“好,那我就先走了。”
她清楚温宁是不想让她和谢家人对上,免得多生事端。
更甚者,这是属于谢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也不便知道的太多。
沈淮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她担心温宁对上谢思瑶母女俩吃亏。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觉得自己太过操心。
再怎么说,温宁也是谢家大房的人,地位摆在那里,不至于被两人给欺负了。
她失笑着摇摇头,顺带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就在她把门带上的同时,一道清脆巴掌声随之响起。
“温宁,你敢打我?”
谢母尖利的嗓音透过房门传了出来,话中有惊愕,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恨意。
闻言,沈淮初脚下的步伐顿时就轻快了起来。
她就知道,温主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看看时间,如果沈思雪没让她失望的话,她也该去招待所凑凑热闹了。
*
病房内,无形的硝烟弥漫着。
如果不是谢思瑶及时拉住了人,谢母就要撸起袖子打架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谢夫人,养尊处优,巴结她的人多得是,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再敢胡说八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温宁漂亮又不失英气的眉眼间透着丝丝狠厉。
女儿就是她心底深处不可触及的逆鳞,再好脾气的人被碰到底线都会生气,更何况温宁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谢母当真被她如今的模样给唬住了,但脸上传来的刺痛感却让她清醒过来,只觉得颜面尽失。
“我哪里胡说了,你女儿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不能提及的。家里人一直顾及着你,捧着你,可我不愿意。”
任凭谢思瑶如何劝,谢母都不肯闭嘴,还越说越来劲,把心里这么多年来对温宁的怨恨全吐露了出来。
自打温宁嫁进谢家,所有人都偏向她,还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个个都有出息。
而她呢,只能活在温宁的阴影之下。
见状,谢思瑶拧起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心里叫苦不迭。
“妈,你快别说了。大伯母,我替我妈给您道歉。
您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没什么恶意的……”
她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罪了大伯母,她还怎么跟其他几个哥哥拉近关系。
“啪啪啪~”
“这叫没什么恶意的话,我都要怀疑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谢衡鼓着掌走进来,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神情,可却让谢思瑶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好啊,你们母子俩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是吧?谢衡,别忘了我可是你二伯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有没有点教养。”
谢母拿温宁没办法,只好把气都撒到谢衡身上,搬出长辈的名头来压着他。
温宁抱臂环胸,毫不掩饰地冷笑出声,“我儿子的教养是看人的,毕竟有些帮着娘家搬空婆家东西的长辈,不认也罢。”
“还有,要谈教养的话,谢衡可不会厚颜无耻到故意破坏别人的婚姻关系。”
这句话里意有所指。
温宁嘴角噙着笑,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直击谢思瑶母女俩的痛处。
*
坐上直达镇上的公交车,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沈淮初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悠悠朝镇上招待所走去。
“快快快,镇上招待所有热闹看了。”
随着一声大嗓门的响起,路过的行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啥热闹?”
“听说招待所里有人乱搞男女关系被举报了,公安同志都过去了,那儿围了一堆的人呢。”
“不跟你说了,我赶着看热闹去了。”
“……”
见状,不少人加快脚步,直奔招待所而去。
收到小纸条的张父张母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来不及多想,身体比脑子快。
天天干农活的人身子骨就是硬朗,走得都比其他人快。
沈淮初挑挑眉,沈思雪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啊,手段也确实够狠。
她跟着人群一路走到招待所,站在角落处,既保证能够看到屋子里头的场景,又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
此时,招待所里已经闹了起来。
张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你这个女人,都和别人搞破鞋了还要招惹我儿子,真是不要脸。”
张家人老实归老实,但面对这样的屈辱,他们生撕了秦秀秀的心都有了。
“你个老太婆别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儿子,你不要随便败坏我的名声。
公安同志,这位男同志才是我对象,我们就是见个面而已,绝对不是乱搞男女关系。”
秦秀秀一咬牙,直接否认掉和张家的亲事,还反咬一口。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旁的男知青用手挡住脸,眼底满是愤怒。
到底是谁胡乱举报,不仅把他们好好的算盘给搅乱,还害他丢了这么大的脸。
“我胡说?你前两天才刚跟我们定好结婚的日子,手上都戴着我们给未来儿媳妇的彩礼。现在说变卦就变卦,把我们张家当什么了。”
张父满眼红血丝,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们夫妻俩一开始虽然觉得秦秀秀有些娇气,要求也多,但看在秦营长的面子上,都是能忍就忍了。
毕竟人家姑娘要嫁到他们家去,还不能跟着儿子随军,心里有怨也是能理解的。
他们多做点补偿,能让她心里畅快一些也没啥。
可现在和别的男人搞破鞋被发现,还被举报了,他们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亲,必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