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初停下脚步,刚抬起手想跟楚玉打个招呼。
就见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
与此同时,一道尖利的女声也随之响起,“还不快点滚,以后我见你一次赶你一次!”
报社的工作人员居高临下的睨着楚玉,满脸厌恶。
楚玉抬起头,犹不死心,“是不是搞错了,这篇稿子真的是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写完的。怎么可能会跟其他人一模一样呢?”
“证据都摆在面前,你就别狡辩了。沈同志心善,不跟你计较,但我们报社绝不会接受你这种品性低劣的人。”
工作人员愤愤不平,要不是沈同志说算了,她非得把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让这女人再也没脸见人。
“快点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工作人员嫌弃的摆摆手,转过身看向气得玉珠时,又换了一副嘴脸。
“沈同志,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爬到头上来。楚玉已经不是第一次盗用你的稿子了,要我说,就该好好教训她,让她不敢再犯。”
工作人员看着沈玉珠的目光里满是敬佩,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
要是她能和沈同志处好关系,没准很快就能转正了。
她越想越美,对沈玉珠有多敬佩,对楚玉就有多厌恶。
“还不快滚,是想让我再赶你一次吗?”
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推搡着楚玉的肩膀。
沈玉珠在一旁劝着,脚上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拉架的想法。
沈淮初拧眉,迈开长腿走过去,一把抓住女同志推人的手腕,“她受了伤,你出医药费吗?”
女同志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开来,但见到楚玉胳膊上泛着血渍的伤口,表情悻悻。
“沈同志,这事跟你无关,你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女同志缓和了脸色,知道沈淮初是总编重视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沈玉珠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情在见到沈淮初的那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淮初,听说这次的投稿赛你得了第二名,真是恭喜了。不过你有谢教授的指导,自然要比我自己辛苦摸索来得容易。”
沈淮初听出了她话中的明褒暗贬,冷笑一声懒得搭理。
她转头看向楚玉,透着关心,“你没事吧?”
楚玉摇摇头,脸色有几分煞白,手臂上传来隐隐的刺痛,她强撑着站直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玉珠。
“她说我盗用了你的稿子,证据呢?”
沈玉珠被看得心里一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面露为难道:“楚同志,我从来都没说过你盗用我的稿子。
虽然我前段时间来镇上的时候确实不小心丢了一个包,但这也不能证明东西就是你拿的,我也没有怀疑过你。
没准是咱们心有灵犀,不小心就写出了一样的东西呢。”
听到这番话,沈淮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现在很确定一件事。
沈玉珠确实是重生的。
当初联谊会上的舞蹈,加之今天的稿子,都能证实这个猜测。
这不禁让沈淮初想到楚玉之前说过的话,总有人提前一步写出和她一模一样的稿子。
所以,她才屡屡碰壁,名声也毁了。
沈淮初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小偷”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纸包不住火,沈玉珠靠着窃取别人的成果考进文工团,也真不怕露馅。
更有意思的是,沈玉珠就逮着楚玉一个人薅。
偷了别人的东西不够,还要反咬一口,确实够狠。
楚玉没想到沈玉珠看着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句句带刺。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捡到什么包,稿子明明就是我自己写的。我包里还有很多废稿呢,不信你们看看。”
她慌张的想证明自己,在包里翻找着。
三分钟后,楚玉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
怎么会没有呢?
沈玉珠见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嘴角噙着笑,“我相信楚玉同志不是那样的人,总编,这件事就算了吧。”
自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总编神色复杂,眼中透着失望,“既然沈同志不追究了,这事我们也不计较。
不过以后楚同志投的稿子,我们报社不会再收,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总编抬脚离开,还把正要出口奚落的工作人员也带走了。
现场就剩下三个人,沈玉珠也不再掩饰,“都说物以类聚,淮初妹妹还是少跟这种人打交道的好。”
她的视线瞥过楚玉,讥讽的笑了两声。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没抓住机会,慢了她一步,那就得认输。
沈淮初冷嗤一声,反唇相讥,“别到最后把自己都给骗了。”
有些话她没明说,是不想打草惊蛇,引起沈玉珠的怀疑。
但沈玉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确实让她有些手痒了。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玉珠心一紧,总感觉沈淮初知道些什么。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重生这种事没人会相信,她不该自乱阵脚。
看着沈玉珠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淮初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可见到楚玉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还是没忍住轻叹出声,“你那些废稿还在吗?”
闻言,楚玉眼睛一亮。
对啊,她家里还有废稿,这些东西没准能证明她的清白。
“淮初,谢谢你。”
留下这句话,楚玉拔腿就跑,连崴伤的脚都顾不上,直奔清水巷而去。
见状,沈淮初右眼皮跳了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红星大队,沈家。
按理说沈明扬结了婚,沈母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虽说娶的不是儿子喜欢的香香,婚礼也办的仓促。
但新媳妇长的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娘家还是杀猪的,这日子也还过得去。
可沈母却愁容满面的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心疼的直抽气。
“造孽呦!我老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恶媳妇啊。不孝顺婆婆,还动手打自己的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母拍着大腿哭嚎,伴着屋子里头传来的吵闹声,将下工的村民都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