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龙山的西北方向,一条蜿蜒的山径穿越密林,直通四国交界的三角地带,那里是兵凶战乱的边缘。
隐龙山似乎暗指着这一条古老的小道,那是前朝遗留的驿站古道。
张锡九在隐龙寺内,沿着石阶缓缓攀登,根据石碑上的铭文指引,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佛像旁的隐龙阁——石碑中说的藏宝之地。
他环顾四周,隐约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在暗中窥视。
张锡九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佛像下的佛台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模仿之前见到的那个人,侧身躺下,假装休息。
然而,那位先前躺在佛台上的人见张锡九躺下,他反而跟了上来,手持宝剑,气势汹汹地冲向张锡九。
他没有给张锡九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剑尖直指张锡九的面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锡九反应迅速,伸出两指,精准地夹住了剑刃,使得对方的剑失去了攻击的锐气,在相互的拉扯中,张锡九顺势立了起来。
张锡九在两人的角力中,直面那人:“你这人为何这般无礼,强横如此,难道这里是你的家,别人来不得。”
那人见张锡九的内力过人,如果打斗起来不一定会讨巧。
就蛮不讲理地说到:“不错,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已在此住了很长时间,并没有什么人能打扰我的清修,上一次来的二个盗贼也让我给打走了。
你这小子,不请自来,大摇大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好人,自然会先跟我打个招呼。”
张锡九凝视着对方,尽管庙内光线昏暗,他仍能感觉到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明明是自己不想打扰对方,对方却不领情。张锡九心知,必须先制服对方,方能讲理。
在张锡九用两指夹住对方剑锋的瞬间,那人越是用力拔剑,剑身越是纹丝不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手。
在两人的角力中,那人急切地说道:“放开你的手,把剑还给我。”
张锡九并未言语,只是轻轻一笑,手腕一转,施展出一招“过肩吞云手”,精准地点中对方的手臂穴道。
那人因剧痛而本能地松开了握剑的手。张锡九趁机将宝剑夺过,剑尖一转,轻巧地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
那人瞬间动弹不得,自由尽失。
虽然在不甚明亮的大殿,但那恐惧的气氛在那人的急促呼吸声中也能体现出来。
张锡九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你方才的行为实在有些过激。我夜访此地,本不想打扰你的修行,见你在佛榻上安睡,便未敢惊扰。我虽未言语,却非无礼。
此地乃是佛门清净之地,你我皆为香客,理应共同维护,而非行那杀人越货之事。最后,我想问问阁下大名?”
那人,此刻已失去了平等对话的权力。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乃此地的借居僧人,来此已有三个年头了,我本是西原寺的出家人,随师傅云游四方,途经此地,见寺庙荒废,便与师傅立志重建。
白日里,我们四处化缘,附近的富商慷慨解囊,所积银两也颇有积蓄,皆存放于大殿内室的柜中,以待积少成多。
今日见你入庙,直至内室不离去,我疑心你是盗贼,又怎知我银两所在?故而我提剑前来,欲问个清楚。不料反被你所制,如今我无话可说。
唯有一愿:若我命丧于此,望侠士念我出家人身份,让我与师傅同葬,虽未能完成师傅遗愿,死后亦要与他相伴,共守此庙。愿有心人能重建此寺,我与师傅便能瞑目九泉。”
张锡九听着这番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他手中的剑尖微微下垂。
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的决心和忠诚令人敬佩。我非盗贼,亦无意加害于你。我们可以一同商议如何重建。”
张锡九听闻那人言辞恳切,心中的敌意渐渐消散,他缓缓地将剑从对方的颈间移开。
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尊重:“这位兄弟,我还有几点疑问。你的师傅现在何处?你姓甚名谁?”
尽管剑已移开,气氛有所缓和,但那人依旧保持着警惕,毕竟双方的误会尚未完全解开。
那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在家排行第三,人称李士三。我本是京城人士,战乱迫使全家逃至边境的大新城,投奔我外祖家。
不幸再次遭遇战火,家人四散,我五岁那年,父母在逃难途中饥寒交迫,最终在西原寺山下离世。
我孤身一人,哭泣于山间小径,幸得西原寺的火头僧高尔凡师傅路过,他用自己珍贵的干粮救我于危难之中。
父母遗体得以下葬,我则被师父收养,改名高一青。
岁月如梭,十年时间转瞬即逝,我与师傅由火头僧转为云游僧,五年前我们离开西原寺,游历四方,宣扬佛法与慈悲。
来到隐龙寺,见其山寺宏伟,与师傅法名相呼应,便决心恢复这里的香火,重建隐龙寺。“
张锡九听着高一青的叙述,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高一青,一个出身官宦之家,历经战乱,最终皈依佛门的僧人,他的家族曾是陈朝的谏议侍郎,后因朝代更迭而迁至边关。
张锡九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高兄弟,你的身世令人感慨,你的志向令我敬佩。我张锡九,愿助你一臂之力,共同重建隐龙寺,完成你与师傅的宏愿。”
随着对话的深入,张锡九渐渐察觉到高一青并非寻常之辈,而是有着深厚背景和坚定信念的僧人。
他的态度由最初的戒备转变为尊重,甚至生出了几分敬意。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