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攥着染血的青铜牌站在崩塌的归墟之门前,牌面凹凸的纹路在他掌心烙出灼痛。方才震碎的镇渊铃碎片忽然悬浮而起,铃舌处断裂的缺口渗出暗金色液体,竟将周婉娘尸身上缠绕的黑锁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这是......活物?\"他触碰铃片的刹那,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裂纹中游走,在空中织成诡谲的星图。星图中心坠落一滴血珠,却在半空凝成戴着青铜冠冕的女人虚影——那人穿着与傀儡将军同款的银甲,只是面容比罗睺旧部任何人都年轻百岁。
\"沈家少主。\"虚影抚过自己空荡荡的眼窝,声线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你可听过'无面者'的传说?\"话音未落,归墟之门底部突然裂开数道血缝,腥臭的粘液裹着半截白骨探出地表。沈砚本能地举起青铜匕首,却发现刀刃在触碰到骨头的瞬间化作齑粉。
粘液形成的触须缠住他双腿时,虚影手中的星图骤然坍缩成箭头。沈砚顺着箭头望去,残破的地底透出微弱蓝光,那里埋着半截刻满楔形文字的玄武岩碑。碑文记载着三千年前九重渊初建时的血祭仪式,最末一句\"以嗣为钥,以魂为鼎\"的字迹竟与青铜牌上的铭文完美契合。
\"你娘剖开七寸产子时,脐带血染红了整座祭坛。\"无面者的声音像是无数老妪在同时低语,她身后的虚空裂隙中伸出数百条水晶手臂,每只手掌里都捧着一枚跳动的心脏,\"而你父亲,用你兄长的心脏温养了这双眼睛。\"
沈砚的琉璃瞳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暴雨夜祠堂里漂浮的婴孩尸体、周婉娘脖颈上勒出血痕的麻绳、还有沈怀山棺材里那张与他眉眼七分相似的脸。当他再看向手中的青铜牌,原本模糊的纹路竟清晰显现出\"罗睺吞日\"的图腾——正是傀儡将军铠甲上反复出现的印记。
地面突然塌陷成螺旋阶梯,沈砚跌进流淌着液态金属的深渊。墙壁上镶嵌着数以万计的青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他不同年龄段的模样,从襁褓婴孩到如今左眼流血的青年,唯独缺少二十岁那年的影像。最深处的祭坛上,七具身披银甲的骷髅围坐在八卦阵中央,他们胸前的玉佩组成完整的星宿图,而阵眼处悬浮的正是那枚本该随周婉娘下葬的镇渊铃。
\"欢迎来到时间裂隙。\"无面者的声音在祭坛上方回荡,她的身影逐渐凝实成穿着嫁衣的女子,只是头颅被青铜锁链贯穿,锁孔里插着半片沾血的婴孩指甲,\"沈砚,你要用哪只眼睛看破这轮回?左眼藏着归墟之钥,右眼却囚禁着弑父的恶鬼。\"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七具骷髅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窝。沈砚感觉有冰冷的触须钻入脊椎,那是三百年前被封印在九重渊的\"蚀骨虫\"。虫群顺着血脉爬向心脏时,他看见镜中二十岁的自己正握着染血的青铜铃,对准周婉娘的腹部缓缓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