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原本柔软的组织瞬间变得坚硬无比,仿佛变成了一块蜡。随着一声沉闷的炸裂声,他的胸腔被炸开,蜡化的心脏碎片四处飞溅。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飞溅的尸蜡并没有像普通的血液一样四处流淌,而是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了三百只蛊虫。这些蛊虫通体透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它们在空中飞舞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就在这时,子时的钟声敲响,义庄的地砖突然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这些地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纷纷翻转过来,露出了义庄的底层。
底层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血池中漂浮着九十九颗人头,每一颗都长得和陈鸢一模一样。这些人头在血池中上下浮动,仿佛还活着一般。
在血池的底部,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行古老的文字。陈鸢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阴差巡夜,借头三更,还颅五鼓,违契者永世无首。”
“癸亥年七月初七,陈氏七代孙允诺借头……”陈鸢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无法完全想起来。
就在这时,血池中突然升起了一尊无头判官的雕像。这尊雕像通体漆黑,手中握着一本生死簿。生死簿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翻到了陈鸢的生辰那一页。
陈鸢惊恐地发现,自己蜡化的左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撕扯自己的脖颈。他的喉管发出一阵铁链被拖拽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将他的头颅硬生生地扯下来。
三更梆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风声。紧接着,四具无头阴差破门而入。它们身披黑袍,黑袍下伸出无数条勾魂链,如同毒蛇一般在空中舞动着。
陈鸢见状,拼命地翻滚躲闪,想要避开这些勾魂链的攻击。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行动变得异常迟缓。
在慌乱中,陈鸢不小心撞翻了停尸台。停尸台上的九具蜡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它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怨毒和仇恨。陈鸢定睛一看,这些蜡尸竟然是三年前惨死的戏班成员!
武生蜡尸的靠旗刺穿阴差黑袍,露出内里真相:阴差躯干竟由无数傩面拼接而成!喜神傩面咬住陈鸢左肩,獠牙注入尸蜡毒:\"代陈氏还头债……\"
陈鸢的怀表齿轮突然暴长,刺入傩面独目。表盘映出光绪年间的画面:曾祖父陈怀山与阴差对饮,酒碗里泡着颗带辫子的人头——正是陈鸢前世面容!
血池突然沸腾,九十九颗人头齐诵《借头咒》。陈鸢的脖颈皮肤寸寸皲裂,颅骨与脊椎发出骨肉分离的脆响。
寅时三刻,第一缕晨光刺入停尸房。陈鸢的头颅悬浮半空,颈腔钻出尸蜡凝成的蛊虫头颅。
地窖活人桩集体暴动,桩体裂缝中伸出蜡化手臂,每只手都攥着把阴契剪。陈鸢的无头身躯跌撞着冲向祭坛,蜡化左手插入血池,捞出块刻着《赎头契》的玉珏。
\"甲子轮回,借头还颅……\"
玉珏纹路与判官像底座契合的刹那,血池中升起九盏人皮灯笼。灯笼映出阴差真容——黑袍下竟是陈氏历代掌灯人的无头尸!
陈鸢的蛊虫头颅突然炸裂,飞溅的尸蜡中浮现张完整《阴差谱》。谱上清晰记载:陈家人头实为阴差容器,每甲子需换颅续契!
陈鸢的无头躯举起阴契剪,刺入《借头契》碑文。碑体渗出黑血,血池中的人头发出惨嚎。
卯时鸡鸣声中,判官像轰然崩塌。陈鸢的头颅突然回归颈腔,太阳穴处钉着枚青铜镇魂钉——正是当年父亲刺入他后颈的凶器!
义庄梁柱尽数断裂,十二张傩面坠入血池。陈鸢在瓦砾中扒出块残碑,碑文揭露终极真相:陈氏先祖本是阴间刽子手,因私放厉鬼被罚世代借头还债。
\"该断契了……\"
陈鸢将镇魂钉刺入心口,阳血喷溅在《阴差谱》上。九百具无头阴差突然自焚,青焰顺着血契纹路蔓延,将义庄烧成白地。晨雾散尽时,陈鸢的左眼已完全蜡化,瞳孔中映出西山的乱葬岗——那里正升起三百具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