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雨丝裹着纸灰,苏晚照攥紧挑刀缩在祠堂角落。后背七枚伞骨肉瘤突突跳动,脊椎如同插入烧红的铁钎。供桌上三盏长明灯忽明忽暗,灯油里浮着母亲常戴的翡翠耳坠——那本该沉在河底的物件,此刻正随灯芯爆裂声渗出黑血。
\"苏姑娘,该补伞了。\"
瘸腿画师裴砚之叩响门环,青竹杖上缠着浸血麻绳。他扔进个油布包裹,里面是七把断裂的伞骨——每根湘妃竹断面都嵌着块人骨,骨头上阴刻的《往生咒》被血污浸染成狰狞鬼面。
苏晚照触到第三根伞骨时,竹节突然迸裂。三十九只血红色甲虫钻出,振翅声如同丧乐唢呐。虫群扑向长明灯,舔尽灯油后竟吐出丝状物,在梁下结成七顶微型纸伞。伞面映出她七窍流血的倒影,伞骨末端垂着带胎发的脐带。
第二幕 井棺现世
辰时三刻,古井传来凿棺声。苏晚照系着祖传的镇魂绳垂入井底,腐臭味熏得她几欲昏厥。井壁青苔下突现七百个手印,每个掌纹都刻着苏氏女眷的闺名。最深处的手印沾着新鲜血渍,五指残缺处正与她右手疤痕吻合。
井水突然沸腾。七百口竖棺如活物般蠕动,棺盖缝隙伸出泡胀的腐手。苏晚照的脚尖触到水面刹那,井底浮起具青黑色女尸——那是三年前沉塘的母亲,可尸身右手竟握着把未完工的血纸伞,伞尖钉着父亲的头颅!
\"晚照...替娘画完这把伞...\"
母亲尸身猛然睁眼,瞳孔里映着祖宅燃烧的景象。苏晚照的镇魂绳突然断裂,坠向井底棺阵时,她看见每口棺材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那口红漆棺上的日期,正是今夜子时。
第三幕 画皮咒
逃回伞库的苏晚照呕出黑水,铜盆里浮着片带刺青的人皮。裴砚之点燃艾草烘烤人皮,刺青逐渐显形:竟是苏家祖宅的平面图,每间屋舍位置都对应口井底凶棺。正厅处用朱砂画着把撑开的血伞,伞骨末端刺着\"乙卯年七月初七,伞破魂消\"。
\"这是你祖母的背皮。\"裴砚之的竹杖敲击青砖,\"当年她为镇凶伞,把自己活剥成伞面。\"
烛火摇曳间,伞库东墙的《百鬼夜行图》突然渗出尸蜡。画中厉鬼的眼珠开始转动,伞妖姬的罗裙下伸出数百条婴孩手臂,每只手掌都攥着把滴血的微型纸伞。
第四幕 傩面血祭
子夜更鼓响起时,苏晚照的后背肉瘤爆裂。七根沾着脑浆的伞骨破体而出,在空中拼成傩戏鬼面。裴砚之甩出浸血麻绳捆住她:\"快把傩面扣在井口!\"
鬼面触到井水的刹那,七百口凶棺同时炸裂。腐尸们手握血伞爬出井口,每把伞面都绘着苏晚照不同的死状。母亲的尸身走在最前,伞骨插着父亲的头颅唱起葬歌:\"一伞开,魂归来;二伞展,皮肉绽...\"
当苏晚照将傩面按在井沿时,伞妖姬的画中手臂突然穿透现实,将她拖向井底。最后一瞥间,她看见裴砚之的瘸腿裂开,露出炭化的腿骨——那骨头上分明刻着光绪年间伞匠的镇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