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山镇污水处理厂的排气口喷涌着墨绿色浓烟,陈当归戴着防毒面具蹲在泄洪渠旁。浑浊的污水里漂浮着大团菌丝,当他用采样瓶舀取时,菌丝突然收缩成鼠类胚胎状,玻璃瓶内壁瞬间结满霜花。
\"这是第七例啮齿类异常增殖报告。\"疾控队的周博士递来红外热成像图,污水处理池下方显示着成片高温区,\"地下管网的鼠群数量三天暴涨了四百倍,但所有诱捕笼都空空如也。\"
陈当归的登山靴碾过排水口的铁栅,沾到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当他用镊子夹起片脱落的鼠爪角质,放大镜里可见清晰的二维码纹路——与镇卫生院药品包装上的防伪码完全一致。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1953年的市政工程图显示污水处理厂建在乱葬岗上。附件里的尸检报告照片令他瞳孔收缩:迁坟时发现的尸骨股骨布满啃咬痕迹,齿痕数据库比对显示为某种人工培育的褐家鼠。
子夜时分,陈当归撬开废弃的泄洪隧道。手电光束扫过水泥管壁,发现成串的鼠爪印延伸向黑暗深处。每走五十步,就能看见用鼠尾毛编织的绳结,绳结下方钉着褪色的中药包装袋。
在第三处绳结位置,隧道顶部突然塌落腐木棺材。棺内尸骨呈胎儿状蜷缩,胸腔填满发霉的当归药渣。当陈当归用毛刷清理头骨时,下颌骨突然脱落,露出藏在舌骨下的微型胶卷。
冲洗出的照片令他后背发凉:祖父穿着白大褂站在地下实验室,脚边铁笼里关着长有人类手掌的灰鼠。某张照片角落的日历显示\"1977.3.15\",正是镇上爆发鼠疫的日期。
通风井底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鼠叫,陈当归顺着逃生梯来到地下掩体。防爆门被啃出脸盆大的破洞,门后景象让见惯血腥的他也胃部痉挛——上万只老鼠用身体搭建出三层楼高的尸陀塔,塔身镶嵌着人类牙齿和中药药瓶。
尸陀塔基座流淌着绿色黏液,陈当归的防护靴底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当他用采样器触碰黏液,塔身突然剧烈震颤,鼠群组成的塔体表面浮现出祖父的脸:\"当归,你终于找到灰冢了。\"
对讲机传来周博士的惊呼:\"污水处理厂辐射值超标七千倍!\"陈当归抬头看见尸陀塔顶端悬浮着铅罐,罐体标识显示这是七十年代某药厂遗弃的放射性药材容器。
尸陀塔内部传出机械运转声,陈当归割开鼠群组成的塔壁。眼前景象令他窒息:三百具人类尸体呈放射状排列,每具尸体的腹腔都改造成鼠类培育舱。半透明的人造子宫里,灰鼠胚胎正吸收着尸体的养分快速发育。
某具尸体的工作证尚未完全腐烂,\"白山制药厂技术员 王建国1976\"的字样清晰可辨。陈当归翻开尸体手中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惊悚内容:\"陈老要求用活体培殖药鼠,今日将放射性当归提取物注入第37号实验体...\"
手机突然收到实时监控画面:污水处理厂地面裂开巨缝,无数药鼠正涌向镇卫生院方向。夜视镜头里,鼠群背部的菌丝发出荧光,组成\"血债血偿\"的满文短语。
陈当归在尸陀塔核心区发现青铜丹炉,炉内沸腾的绿色液体中沉浮着人类心脏。当他用铁钳夹出心脏,心肌表面的菌丝突然收缩,露出刻在左心室的刺青——祖父的私人藏书章图案。
丹炉突然倾覆,绿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八卦阵图。鼠群发出高频尖叫,尸陀塔开始崩塌。陈当归在逃窜中被菌丝缠住脚踝,防毒面具镜片被放射性蒸汽模糊前,他看见崩塌的塔体里露出半块残碑:
\"光绪三十三年,陈氏以灰仙炼长生丹,遭天谴灭门。今借科学续命,当归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