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开始空荡荡,只有小部分留守,也有一小部分精锐,护着楚珩钰。
吴凛魏谦跟着楚珩钰,在想这次战况会如何,有人看好田中,有人看好新将领,有人看好吉牧,烙子他们,倒也有话说。
璃月累狠了,去了营帐休息,裹着一身油烟就趴着睡了。
楚珩钰知晓现下暑热,营帐里热着呢,特意叫杨兼,小安子去给璃月扇风。
杨兼和小安子对视一眼,就冲着这姑娘一早给将士涨士气,也当得他们二人伺候。寻着蒲扇就去了营帐。
璃月趴着睡的,半点仪态都无,看也知道不是大家里养出来的。
小安子不免小声:“她什么家世?”
杨兼与璃月倒是处出几分兄妹情来,也知道小安子什么意思,小门小户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何况皇家。他是璃月的义兄,撑不起璃月的身家背景,就是马庄,在朝廷看来,也撑不起璃月的家世,不免道:“你管她什么家世,主子心尖上的人,天下谁都可以是璃月的家世。”
杨兼也是随口一说,没往心里去。
小安子听进去了,真要那么做,这姑娘将来就了不得。
军营的小床,两个大太监一人一边,慢慢给璃月扇风。
伺候的时候两人都静默的半点话都没有。
不过璃月睡觉的姿势叫人全瞧在了眼里,细微的鼾声,流口水,翻身大字型睡觉,总之怎么不雅怎么睡,怎么舒服怎么睡。
倒是叫人好奇,她与楚珩钰一道睡是个怎么睡法。
璃月一睡就是一个白天,睡得那叫一个舒服,还半点不热,微风徐徐的。
伸完懒腰睁开眼就看到一左一右两个人在扇着扇子,一个闭着眼手在动,一个却是好好的站着,睁着眼挺恭敬。
小安子笑着道:“小主醒了,主子叫奴才来伺候你。”
璃月哪里当的了安公公伺候,他的职位可比杨兼高,忙起身道:“使不得。”
“小主当得。”
这个小主称呼,看来璃月得适应了,道:“安公公辛劳,赶紧去歇着,我也醒了。”
杨兼也醒了,放下蒲扇道:“一睡几个时辰,还叫我二人伺候,璃月,主子可真把你放心肝上了,你的福气来了。”
小安子忙附和:“小主一脸福相,当是有福之人。”
宫里恭维人最多的话就是有福气,璃月今儿也到了别人恭维的时候,道:“我便承二位哥哥吉言了。”
杨兼忙道:“璃月,你这可不对,我是你哥,他安公公怎么也是你哥了?”
璃月道:“我虽是跟着主子,什么身份哥难道不知,其实与二位哥哥并无二致,他日我被主子打入冷宫,就是二位哥哥照应我的时候,所以啊,哥,我多一个哥哥也无妨的。”
杨兼忙道:“呸,什么冷宫,竟说不吉利的话。再说这外头哪有冷宫给你住,想住都没门儿。”
“我也就这么一说,打个比方罢了。主子拿我当什么你二人清楚,今儿我是小主,明日你们嘴里喊的就是别的小主,这种事,我啊,指望主子还真指望不上,我看我的将来还得指望二位哥哥照应。”
小安子忙道:“不敢。”
杨兼沉了脸:“你这话最好不要让主子听见。”
明着说主子靠不住,哪个男人听了会高兴。
“什么话不能叫吾听着。”楚珩钰来看璃月,只听得最后一句。
璃月上前:“没什么啊,就是没想到你叫他们两个来给我扇扇子,我什么身份,你不是折煞我么。”
楚珩钰弯唇:“扇个扇子如何折煞你了,你使唤吾顺口的很,怎么别人伺候你倒是折煞你了。”
“那哪能一样,你是我的郎君,使唤你我心安理得,可我在郎君这儿是什么?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大家都知晓的呀。”璃月说的很是轻松,面上都噙着笑。
楚珩钰怔愣。
璃月忙又道:“郎君我好饿,我去寻吃的了,嗯~”
说完璃月就走了。
眨眼功夫璃月就走出了营帐。
步子有些大,璃月呼出一口气,深觉欢喜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以往在蓟县,他是庶民,她努努力,就好站在郎君身边,而今,他成了统帅,别人动不动就拿身份说事,她是婢女,跟着郎君那就是天大的福气,不论郎君给什么都是她的福气。
想着略有那么点喘不过气。
璃月心情不好,也没去伙房,自个儿寻个无人的角落,散散心。
璃月一走,楚珩钰问两个伺候的人,沉声:“璃月跟你们说了什么?”
小安子和杨兼对视一眼,小安子忙道:“小主刚才叫奴才哥,奴才忙说使不得。”
这只是事实的一部分能说,还有一部分就是不能说了,楚珩钰看惯宫里形形色色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看人说话的,沉声:“杨兼,你是越来越不像吾的人,倒像是璃月的人。”
杨兼忙跪下道:“主子息怒,奴才不说是知晓主子是会生气。”
“说!”
“璃月说今儿有人叫她小主,明日就会叫别人小主,她说她指望主子指望不上,将来还得指望我二人。”
果然,楚珩钰一张脸阴沉下来,看了看眼前两人,沉声:“谁让你们喊的小主!”
小安子当即跪下,“奴才再也不敢了。”
楚珩钰转身出去寻璃月,之后脚步一顿,璃月是婢女,给璃月一个名分也是应当,可是给什么名分,来回斟酌,不知如何安排璃月,此时,想到璃月的一句话:郎君若是喜欢周姑娘,她为妻,我做妾也不妨事的,谁叫我喜欢郎君。
想着心里有了数,然后去寻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