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便伸手打断他的话向他说道:“老哥,要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都这把年龄了还受到我的牵连。”
郝老板一脸激动地向我说道:“啸天,啥也别说了,咱们事上见。”
我与旭哥一起走出酒店,临分别时,向旭哥说道:“旭哥,有件事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旭哥没说话,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向他说道:“旭哥,我的身份证一直也没在老家那边办,现在要出门了,挺不方便的,你看能不能找人帮我办一个。”
旭哥一脸不以为意地向我说道:“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我弄好找人联系你,最多两天就能办出来。”
我把黑子住的那家宾馆电话留给了旭哥,打算从今天开始去黑子那住,再也不想回那个容易引诱我犯罪的小旅店了。
旭哥果然神通广大,在我们刚回到宾馆没多久,就接到旭哥打来电话,让我第二天早上去他指定的派出所办理身份证。
因为心里有鬼,我向旭哥询问了需不需要带什么手续,旭哥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向我说道,“只要你不是要办理火星的地址,随便怎么说都行。”
听旭哥这么说,我才放下心里的石头,再次向旭哥表示感谢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黑子见万事大吉,兴奋得就像个要回娘家的小媳妇,一宿没睡觉,出奇地连最钟爱的电视剧都没看,就是趴在枕头上发着呆,时不时地还咧嘴傻笑,像是在回忆什么开心的事。
我虽然是闭着眼睛,也是心潮澎湃,算算迄今为止我们正好离家六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第二天去了那家派出所。
如旭哥说的那样,在所长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办理户籍的办公室。
户籍警也没让我出示任何证件,只是让我填了一张申请表。
我没敢写原住地址,只是把现在居住的地址给填上。
在填写出生年月日时,年份填的是本固的年份,月份填的是枝荣的月份,日期填的是徐丽的日期。
这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的,我觉得我的生命是他们给的。
在等补发身份证的两天里,我回了趟振武,向王烨和和尚交待了我不在家时应当注意的事项。
并再三向他俩强调,凡事一定要忍,不论出什么事都要等我回来解决,如果田春来找他们麻烦,就直接报警。
再有,就是一定要留意有关王处长的任何信息,我会每天晚上按时给他们打电话。
王烨也再三向我表示让我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王烨的办事能力我是一点都担心,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俩的安全,担心田春在找不到我后,会拿他俩撒气。
我在临上火车前,还特意给旭哥打了电话,恳求旭哥无论如何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想办法保护王烨他们安全。
旭哥向我保证,在我回来前,他绝不会让他俩少一根汗毛。
我在黑子的再三催促下,登上了北上的火车,随着火车一声长鸣,我和黑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我和黑子开始时还有说有笑,可离家越近,我俩的话就越少,直到后来,我俩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就是用眼睛盯着窗外,似乎就连地上的那黑土地看上去都让我们感到是那样的亲切。
火车行驶一天一宿后,车上原有的乘客开始陆陆续续下车,同时也上来了不少新乘客。
我和黑子的下铺也是在这时换上来一对情侣,一听口音就是东北老家的腔调。
在听到这令我倍感亲切的声音后,不由地向这两个年轻人望去。
可就只看了一眼,我便判断出他们是什么人了。
这一手还是胖子教我的,胖子说过,贼的眼神和正常人不同。
当我向这两人看过去时,黑子下铺的那个小伙正用着胖子说过的眼神四处搜寻着,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明显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我会心地一笑,心想,当年的我会不会也是这种眼神呢?
黑子毕竟也是干扒窃出身的,估计他也看出来这对年轻人是干什么的了。
于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偷偷观察着这对年轻人。
就见那个小伙在观察一会后,对我下铺的姑娘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在火车起动后,坐到了过道上的椅子上,同时向我和黑子投来警惕的目光。
我和黑子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似地闲聊着。
这两人没再对我俩起疑,把目光开始偷偷瞄向了我们的邻铺。
因为有厢板挡着,我也不知道他们要下手的对象是什么样?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佯装着上厕所想看看他们选中的是什么样的目标。
结果,在我看到他们的目标后,我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
“警察!”
这是当我看到这对小贼想下手的目标时我的第一反应。
虽然他们这个目标看上去是个又笨又蠢的中年男子,还明显带有暴发户的特征,刻意将一根粗大的金项链挂在脖子上面。
桌子上放着一个半开的手包,若隐若现地露出厚厚一沓人民币,他本人还不停地往嘴里灌着啤酒。
凭我多年在这行当上打滚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故意将钱财外露的男人是警察扮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所有特征都太符合贼要下手的目标了,换句话说,他在贼的眼里就是一个唾手可得的钱罐子。
也正因为如此,我断定这个中年男人一定是个钓贼的便衣。
根据当年作贼时的经验,我便把目光看向了车厢连接处。
果然,我看到一对也像是情侣的年轻人,虽然看似和普通乘客一样在有说有笑,但目光却不时地向我们这边瞄着,一看就是准备随时接应的便衣警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厢的另一端肯定也有警察埋伏,只不过我没敢特意去观察,怕引起警察对我猜疑,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我在佯装上完厕所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到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