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见大圣还在征求我的意见,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用着凶光盯着大圣,一字一顿地向他问道:“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那握枪的手不停哆嗦着,看情形只要大圣敢说个“不”字,黑子都能一枪把他给崩了。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要不顾一切地找柴老三报仇的冲动。
在略微冷静后,我对黑子喊道:“黑子,别冲动。”
黑子倔强地也不吭声。
“黑子,有账不怕算,不差这一时半会。”黑子这才缓缓地松开大圣的胳膊。
我示意大圣继续说下去。
心有余悸的大圣接着说道:“徐丽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早就吓得没魂了,当场就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哭。
或许,林叔真害怕柴老三会对徐丽做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出来,于是为了徐丽,他委曲求全地答应柴老三赔钱。
可他手上确实没那么多钱,向柴老三哀求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柴老三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他肯定也知道林叔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便向林叔提出可以把手上的地盘交出来,算是抵十万块钱,剩下的十万块钱三天内凑齐。
你们也知道林叔早就准备把手上的地盘交给唐老大的,这样做至少在不坏了师门规矩的基础上,让手下的弟兄们还能有口饭吃。
可眼下,柴老三拿徐丽要挟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咬牙答应了柴老三的要求。
直到现在林叔还为这事感到愧对手下的弟兄,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把大家伙聚到一起,请大家吃顿饭。
底下的兄弟们都明白林叔的心意。
林叔这是想弥补自己对他们的愧疚。”
说到这里,大圣发出感慨道:“林叔手下的兄弟们真是好样的,绝大部分在地盘归了柴老三后,都洗手不干了。
有的人宁可去捡破烂都没再重操旧业。
可就算是十万林叔他也拿不出来呀。
但他又怕徐丽出事,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让柴老三把人先放了,三天内上门拿钱。
徐丽在柴老三的眼里那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都可以抓来威胁林叔。
很痛快就答应了林叔的要求。
林叔只好把手上的积蓄再加上一根金条,再有就是他的那套房子全都变现交给了柴老三。
可即使这样,还差一万多,林叔答应柴老三一年内补上。
柴老三也同意了,估计他就是想看看林叔这个瘸老头手上没了地盘,还能靠什么活着。
或者他是想林叔会为了这一万多块钱去联系你,从而顺藤摸瓜地把你给抓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叔居然放下从前当老大时的面子,风里来、雨里去的给人家修自行车赚钱还债。
开始的时候,柴老三还认为林叔这是装给他看的,还派人盯着林叔,后来在没有什么发现后,便逐渐放松了对他的监视,林叔也是在一年后如数把钱还给了柴老三。”
说完,大圣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那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之色。
而我在听到师父为我付出的代价后,内心自责得是痛不欲生,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我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在喝完第四杯的时候,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哀,趴到桌子上痛哭起来,再往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床上,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
我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终于在想起林叔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脚刚一沾地便头重脚轻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黑子和大圣听到我发出的动静,两人急匆匆地从外屋跑了进来。
黑子见我趴在地上,一脸惊慌地向我问道:“天哥,你怎么了?”
我晃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向他说道:“没事,酒劲还没过去。”
黑子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扶我起来,一边向我埋怨道:“可别这么喝了,多吓人啊,你刚才喝醉了,拔出枪来要自杀,我和大圣差点没被你吓死。”
我确实对自己的行为没印象了,便在嘴里嘟囔道:“我怎么不记得了呢,这酒是假的吧,酒劲这么大。”
黑子从后腰抽出我的枪还给我说道:“你就往酒上赖吧。”
我讪讪地笑了笑,看了眼窗外,向黑子问道:“几点了?”
黑子说下午三点多了。
我转头向大圣问道:“大圣,你带我去看看师父吧。”
大圣听到我的话后,把征询的目光转向黑子。
我估计肯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他和黑子说过什么。
就听黑子向我说道:“天哥,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大圣说的对,咱们要是在这光天化日下去看林叔,估计日后会给他老人家带来麻烦。”
黑子的话音刚落,大圣接口说道:“天哥,虽然柴老三现在不再派人监视林叔了,可整个省城黑道都是柴老三的天下,保不齐有哪个眼线在看到你和林叔见了面,那对林叔来说可是灭顶之灾啊。”
听大圣的话不无道理,我点了点头赞同道:“也对,那咱们就等天黑再去师父家。”
听完大圣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后,我因为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近在眼前的林叔,便对大圣说道:“大圣,要不你带我俩打车过去,我俩不下车就是远远地看看林叔,行吗?”
黑子听到我的提议,赞同地把渴望的目光看向大圣。
大圣苦笑了一声对我说道:“我敢不带你俩去吗?你俩一个动不动就要掏枪杀人,另一个掏枪要自杀。”
听到大圣调侃的话,我和黑子相视一笑,便在大圣的带领下走出家门。
坐上出租车在大圣的指引下来到目的地。
随着大圣一句“前面的路口就到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口。
出租车放慢速度抵近,我一眼就看到了林叔的身影。
大圣和出租车司机说些什么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佝偻着身体正在扒着车带的林叔。
就见眼前的林叔扎着个胶皮围裙,一丝不苟地干着手上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