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苏棠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从睡梦中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嘟囔着:“谁啊,这么早……”
但敲门声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愈发急促。
苏棠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快速穿好衣服,顺手将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便急匆匆地跑去开院门。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脸笑容的官媒站在门口。
官媒上下打量着苏棠,那眼神就像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苏棠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满是疑惑,这一大早的,怎么会有官媒找上门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醒。
“哎呦,你就是林家的姑娘吧?我是刘师爷家小儿子请的官媒,今日特来替刘沉玉上门说媒的!”
官媒一开口,苏棠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棠忍不住再次确认,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与迷茫: “说媒,给谁说媒,是我么?”
官媒笑着上前,拉住苏棠的手,那热情的劲儿让苏棠有些招架不住:“你这傻姑娘,你家就你一个,当然是跟你说媒啊!”
苏棠的脑子飞速运转,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刘师爷家的小儿子有过交集。
她一脸困惑地说道:“可我,初来乍到的,也不认识什么刘师爷家的小儿子啊!”
官媒甩了甩手中的丝帕,捂嘴轻笑,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苏棠的脑袋,那动作就像在嗔怪自家调皮的晚辈:“你这个傻姑娘,人家刘公子早就见过你了,不然能让我上门说媒么!”
苏棠站在门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对这个刘公子确实毫无印象,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答应相看。
但很快,她意识到让客人站在门口说话实在失礼,于是连忙把官媒一行人迎进院子里。
苏棠快步跑去厨房,从空间里拿出热水,动作娴熟地沏了一壶茶,端到堂屋的桌子上,给官媒倒了一杯,随后礼貌地坐下说道:“您来的突然,一时半刻的没有准备,只能给您备些粗茶和几样小点心,还望大娘不要嫌弃!”
官媒看苏棠如此懂事,很给面子地浅尝了一下点心,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喝着可不是粗茶,这茶汤清澈透亮,入口清香甘甜,也算是难得的好茶!就这几盘小点心,也比镇上的点心铺子做得软糯香甜。”
苏棠微笑着解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是我从京都带过来的碧螺春,点心是前几年跟我姨娘学的,可惜我姨娘去得早,她的本事我只学个皮毛。”
官媒重新打量了一番苏棠,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命苦,要不然凭你的家世样貌,就算是庶女,在京都也能挑个好亲事!”
苏棠拿出袖子里的丝帕,假装擦了几下眼泪,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地回复道:“哎,都是我的命苦,如果不是这次流放,我爹....他就要把我送给国公府的病秧子公子冲喜了....”
官媒听后,不禁心生同情,安慰道:“你虽然从京都千里迢迢地流放到沧州,来到这苦寒之地,受了不少苦,但我们从好的地方想,林姑娘你这也算脱离苦海不是!这刘家的小儿子虽然性格欢脱一点,但在人品这方面还是不错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来时听说,他为了娶你,在他爹门前跪了一夜,他爹也是心疼小儿子,就同意了!这不一大早,就来找我跟你说媒不是,那些东西是刘玉林一早准备的,也是匆忙,还望林姑娘也不要嫌弃!”
苏棠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
官媒见苏棠没有抗拒反感,清了清嗓子,继续详细介绍道:“这刘玉林是县衙刘师爷的小儿子,他娘是商户家的小姐,不是那粗鄙的乡下妇人,脾性还算不错,也不是那磋磨儿媳妇的人!刘玉林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养妹,是他大伯家的!先说他两个哥哥,他大哥呢,前年考上秀才,现在当个教书先生。他二哥呢,开了两个铺子,这几年生意还算可以,也能维持生计。他那个养妹呢,原是他大伯家第五个女儿,他大伯想要个儿子养老送终,可他大伯娘一直生女儿,一连气生了四个女儿,这第五个他大伯就不想要了,想扔山上去来着。刘玉林他爹,看不过去,正好自己也没有女儿,就要过去,自己抚养了。他家呢就是这个情况,他大哥和二哥成亲之后都各过各的,就等着刘玉林成亲,再彻底分家。我听说刘师爷早早就给刘玉林买了个二进的院子,院子和家具都准备好了。刘玉林他还是个捕快,每个月的月钱也是挺多的,差不多能有一两半银子。”
苏棠在听到刘玉林是个捕快时,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回想起昨天在集市上的惊险一幕。
她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询问道:“刘郎君是个捕快?我昨天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捕快,那时候有一匹马受了惊,冲着我跑了过来,是一个捕快救了我!就是不知道,这个捕快和刘郎君是不是同一个人?”
官媒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那就是了,今早的时候,刘玉林说在集市救了一个姑娘,然后就去打听你的住处,想上门提亲!他在镇上的条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也有不少姑娘打听过,不过他都没看对眼,没同意!这不遇到林姑娘你了,他动了凡心,着急了,他爹刚点头同意,就让我过来说媒了!你看刘玉林这小子也挺有诚意的,不然明日你们在镇上的茶馆见一面?”
苏棠沉思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对刘玉林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英勇救她的身影上,心中难免有一丝好感。
另一方面,终身大事毕竟非同小可,她又有些犹豫。
但看着官媒诚恳的眼神,再想到刘玉林为了娶她在父亲门前跪了一夜,她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跟刘沉玉见一面,相看一次。
又谈了一会儿,两人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苏棠把官媒送走,回到堂屋,看着放在一边的礼品,简单查看了一下,随手收到系统背包里。
苏棠想起过几日还要卖馄饨,便强压下心中的思绪,拿出一块猪肉和葱姜等调料,坐在桌前,满怀心事地包起了馄饨。
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馄饨上,手中的馄饨皮在她指尖翻折,可她的脑海里全是关于刘玉林的种种猜测。
中午吃完午饭,苏棠坐着牛车去了镇上。
她先是定了一些桌椅长凳,又逛了半条街,找到卖碗碟的铺子,精心挑选了一些碗碟,存放到新买的二进院子里。
随后,她来到铁匠铺,定了一个大铁锅,还有锅铲和菜刀等厨具。
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苏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镇上的二进院子,决定今晚就不回村里了,在这个新买的院子里住下。
一夜无梦,苏棠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床幔上,一道道光线点亮了整个屋子。
苏棠打着哈欠起了床,闭着眼睛穿上鞋。
她打开房门,去后院给自己打了些水,用洗面奶洗干净脸,回到屋子,从之前在林家打劫的衣裙堆里挑出一条最好看的穿上,又给自己梳了个精致的发型,戴上简单却不失雅致的发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锁好院门,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茶馆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