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跟随昭华公主进宫,在皇宫里又生活了半年。
半年前,昭华公主吩咐手下在自己的庄子里种了十亩土豆。
上个月听闻,每亩土豆产量颇高,大约有一千斤左右。
昭华公主极为满意,当即命手下快马加鞭赶回封地,让百姓都种植这种土豆。
昭阳的旱情相对没那么严峻,井里和山上的河流仍有些许存水。
然而,此时全国各地皆闹饥荒,偏远苦寒之地暴雪肆虐,南方洪水泛滥,而那些气候适中的地方,自去年起便滴雨未下。
昨晚,昭华公主传召苏棠,告知她今日一同向皇帝进献土豆。
苏棠身着末等女官服饰,紧紧跟在昭华公主身后,最终在勤政殿门口停下。
太监通禀之后,苏棠随昭华公主一同进入勤政殿。
“父皇,您瞧瞧儿臣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这可是儿臣手下女官意外发现的!儿臣已经试过,这种看似土疙瘩的植物,亩产可达千斤呢!”
昭华公主言罢,回头以眼神示意苏棠,苏棠心领神会,赶忙将土豆呈到皇帝面前。
苏棠走到皇帝跟前,屈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托盘,以便皇帝查看盘中的土豆。
皇帝拿起托盘里的土豆,细细端详一番,随后打量着跪地举盘的苏棠,开口问道:“这似土疙瘩之物,是你发现的?”
“回陛下,正是下官在野外偶然发现的。当时出于好奇,便种下一试,未曾想产量如此可观。下官心想,此乃利国利民的粮食,理应禀报公主殿下,将其献给公主与陛下,略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和公主分忧。”
皇帝沉默片刻后说道:“朕此前听昭华提及,新收了个小丫头做随身侍候的女官,且这丫头略懂草药。前些天昭华还跟朕说,想给你找个女医为师,学习些简单医术。今日正好,你便随周宦官去太医署,跟着章女医学习医术吧。”
苏棠放下托盘,向皇帝恭敬跪拜行礼,而后跟随周宦官前往太医署。
自此,苏棠便在章女医手下学习医术,充当炮制药材的小药童。
这一学便是两年,此时的苏棠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刚过及笄之年。
进宫之时,原主的名字已改为刘雨棠。
当初苏棠照镜子,见原主那黑瘦模样,实在不忍直视。
后来服用了一颗美颜丹、一颗美白丹和一颗美肤丹,才敢再次照镜。
原本仅有两三分的容貌,硬是提升至八分,如今的她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生丽质。
经过两年的自然调养,众人皆认为,她从前吃苦太多,食不果腹,如今进了宫,不再受苦,容貌自然便恢复了。
去年,苏棠随章女医去给李采女瞧病时,遇见了一个侍卫。
自那以后,苏棠时常能看到这个小侍卫坐在太医署的墙头,看着她炮制药材。
久而久之,两人便熟络起来。
苏棠得知他叫章邵云,乃是章女医的侄子。
平日里他们聊天时,只要苏棠不耽误手头的活计,章女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与自己的小药童和侄子计较。
“棠棠,今日是上巳节,晚上我们一道去逛花会吧?顺便……去月老庙求个姻缘!”
章邵云说完,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还偷偷瞄了一眼苏棠,看她作何反应。
苏棠正在捣药,闻言抬头看向坐在墙头的章邵云,笑着打趣道:“好呀!那我一会儿跟师傅说一声,晚上跟你去拜月老,看看她肯不肯让我出宫。”
“哪用你亲自去说,我这就去求姑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苏棠见章邵云主动去跟师傅说出宫之事,乐得清闲,便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活计,争取早点做完,好去背诵医书。
如今章女医已开始让她为一些宫女诊病,借此锻炼和提升她的医术。
等了一阵,还不见章邵云回来,苏棠刚好捣完药,便想去一探究竟。
她刚走到门前,就听到章邵云正低声下气地求着姑姑。
“姑姑,为了您侄子的终身大事,就答应我吧!未来侄媳妇可是您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保证,我和棠棠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您!姑姑~我今生只认定棠棠一人,求您成全侄子这片真心吧!”
章女医被章邵云磨得没了脾气,无奈回复道:“好好好,我答应晚上让雨棠跟你出宫!不过,你务必在宫门关闭之前,把雨棠送回来,听到了没!”
“放心吧,姑姑!我怎会忘记,一定会在关宫门前将棠棠送回的!”
苏棠见章邵云快要出来,便放轻脚步,悄悄返回。
没过几分钟,章邵云便回来了,还带来了章女医同意晚上苏棠出宫的好消息。
章邵云小时候也学过炮制草药和捣药的活计,他主动帮苏棠把剩下的药材全部捣完,二人一直忙碌到黄昏。
苏棠脱下医女学徒制服,换上一套水绿色的曲裾,精心梳了个好看的发型,戴上一支银簪子,挂上腰牌,便开开心心地跟着章邵云出了皇宫。
刚出宫门,苏棠就被章邵云拉着一路小跑,来到了最热闹的街市。
街上花灯高挂,街道两旁还有许多卖花的小商贩。
苏棠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停下,拿起一把玉梳,转头问章邵云:“邵云,你看这把玉梳好看吗?”
章邵云宠溺地看着苏棠,回应道:“棠棠觉得好看,那它自然就好看!你既喜欢,我便买下来送你。”
“不用啦,我出宫时带了银子。”
苏棠说着,刚掏出银子,正准备递给摊主,开口道:“老板,给您银子,这把玉梳……”话还没说完,就被章邵云阻拦下来。
“棠棠,我已经付过银子了,现在这把玉梳是你的啦!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罢,章邵云拉起苏棠的手,朝桥边走去。
就在二人快要走到桥边时,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拦住了他们。
“哥哥,给姐姐买枝花吧!我这儿卖得不贵,只要两个铜板一枝。”
苏棠看着小姑娘这么晚还独自在街上卖花,心中泛起一丝怜悯,想要买几枝花,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她刚把铜板掏出来,就听到章邵云说道:“小姑娘,你这一筐芍药哥哥都买了,拿着银子,赶紧回家吧!”
小姑娘接过银子,连忙满怀感激地向章邵云和苏棠鞠躬道谢:“谢谢哥哥姐姐,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