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甫一穿到这个位面,便发觉自己正在研墨。
她不动声色,继续手中动作,同时暗自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苏棠微微偏头,偷偷瞧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公子哥。
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恰似天边皎月,清冷淡然。
生怕被公子哥察觉,苏棠赶忙低眸敛睫,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砚台边缘。
羊脂玉砚那温润的触感,让她的心绪稍稍安定。
余光中,却瞥见宣纸上墨痕渐浓,那公子腕间缠着的银丝绦穗,正随着运笔轻轻晃动,穗尾嵌着的东珠在烛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案头宣纸“哗啦”一声掀起一角。
苏棠下意识伸手去按,却见那公子已先一步按住纸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她手背上方半寸之处。
与此同时,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落在宣纸上,洁白的纸张瞬间多了墨水的印记。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恕罪!”
苏棠连忙跪地请罪,满心担忧这位公子哥会生气,将自己拖出去施以杖责。
公子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着跪在地上的苏棠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出去把棠梨给本世子叫来!”
苏棠低眉垂目,恭敬地行了一礼,回应道:“是,奴婢这就去把棠梨姑娘叫来。”言罢,她起身退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环顾四周环境,寻得一处隐蔽之地,靠着墙边蹲下,开始接收剧情。
原来,这是一本古言通房文。
女主棠梨本是威远侯世子的通房丫鬟。
她原是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彼时世子江砚凛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侯夫人见她老实本分且长相娇俏,便将她赏赐给江砚凛做通房丫鬟。
女主被赐予江砚凛为通房后,江砚凛待她颇为不错,平日里也会花些心思,常给她购置首饰及新奇物件,以讨她欢心。
然而,江砚凛是个极为重规矩之人,即便心中喜爱棠梨,也不会给予她过多的宠爱,更不会昏了头让一个通房丫鬟成为自己的嫡妻。
侯夫人为江砚凛挑选未来嫡妻之时,江砚凛突然念起自己那娇弱的通房,心中不禁软了几分,遂主动向侯夫人提出,想娶一个能容下通房和妾室的贤妻。
侯夫人听闻儿子此言,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点头答应了江砚凛的这一要求。
最终,侯夫人选定了太傅的长孙女给江砚凛做嫡妻,并将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江砚凛暗自打听了这位小姐的情况,颇为满意,也点头应允娶她过门。
女主棠梨得知世子要迎娶世子夫人后,心情格外低落。
她既担忧世子夫人过门后容不下自己,又不愿与其他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加之自己恰好怀有身孕,害怕被强行落胎,脑海中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带着腹中孩子逃出侯府。
棠梨趁江砚凛不在时,前去求见侯夫人,跪在地上恳请侯夫人放自己离开。
侯夫人念在她伺候自己一场的情分上,便答应了。
毕竟儿媳即将过门,儿子身边留个通房总归是要提前打发走的。
侯夫人不仅在棠梨临行前归还了她的身契,还额外给了她一百两银票。
在怀孕的这三个月里,棠梨一直不敢多吃,平日里还用布条缠着肚子,生怕被人看出自己怀有身孕。
江砚凛大婚前夕,当晚侯夫人安排棠梨离府。
她拿着新办好的户籍和所有家当,离开了威远侯府。
棠梨乘坐一辆马车,行了一夜,抵达码头后改走水路,前往江南。
棠梨走后,江砚凛找她找得近乎疯狂。
在成亲之日,他毅然退掉了与太傅长孙女的亲事。
两家人听闻江砚凛要退亲,当场炸开了锅。
威远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江砚凛两巴掌。
江砚凛挨了打,却只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脱掉喜服,起身头也不回地去寻找棠梨的下落。
也不知是不是女主藏得太过隐秘,男主历经两年时间,方才寻得女主。
威远侯和侯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儿后,满心喜爱,最终为了孩子,点头同意江砚凛娶棠梨为妻。
而原主,是江砚凛身边的贴身丫鬟,自幼便留在他身边伺候。
原主自小便钟情于江砚凛,得知侯夫人要给世子挑选通房时,心中也曾动过心思。
但当江砚凛将棠梨领回自己院子后,原主的心便渐渐冷却。
后来,江砚凛意外得知原主对自己有意,生怕棠梨误会,便随意将她打发,许配给一个嗜酒如命的马夫为妻。
婚后,那马夫动辄对原主拳脚相加。原主怀孕三个月时,竟被生生打至流产。
苏棠蹲在墙根听完这一切,后颈不禁渗出冷汗。
原主的结局是在一个暴雨夜,被马夫推下河。
而她穿来的时间线,恰好是女主棠梨成为江砚凛通房的第三天。
她整理好思绪,拍去身上的尘土,朝着女主的房间走去。
苏棠轻轻叩门,高声喊道:“棠梨姑娘,世子叫你去书房侍候!”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棠梨探出头来,眉眼间透着怯意,轻声问道:“世子找我?”
苏棠点头,神色温和地说道:“正是,姑娘快些去吧,世子还在等着呢。”
棠梨应了一声,赶忙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苏棠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棠梨紧张得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苏棠看在眼里,轻声安慰道:“姑娘莫怕,世子平日里待人和善。”
来到书房门口,苏棠轻声说道:“姑娘,你进去吧,我便在此等候。”
棠梨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苏棠靠在门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世子温和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书房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两人的交谈声。
苏棠站在门外,不经意间瞥见江砚凛正握着棠梨的手,教她写字。
她赶忙收回视线,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抽痛,一抹失落悄然爬上心头。
看来,她得想办法尽早离开江砚凛了。
夜里,苏棠换上一套夜行衣,悄然来到原主前世丈夫,那个马夫的房间。
她给马夫贴上一张催眠符,此后只要他喝酒,便会忍不住自我虐待,要么找人揍自己一顿,否则就浑身难受。
苏棠还抄起木棍,狠狠揍了马夫一顿,权当替原主出气。
心里想着,等后天不值夜的时候,再来揍他一顿。
那马夫打了原主多少次,她便要打这马夫多少次。
临走前,苏棠还给马夫喂了一颗假孕丹,让他也体验一下怀孕后被打至流产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苏棠才悄然回到自己房中,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