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三道圣痕的箭矢，我成功削下了中级巅峰魔物的一条手臂。
爆炸效果尚可，我却再无精力关注战局。困意瞬间涌来，天地在眼中倒转 ——
因突如其来的眩晕，我从树上跌落。
“……啊。”
我以这般姿态望向战场，只见一道魔力长剑腾空而起 —— 是蔡娜允。
她那足有黑食人魔手臂一半长的巨剑挥落。被这霸王般的斩击命中，食人魔打了个趔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在此期间，无数学员的攻击如潮水般倾泻而至。
……总之，使用大量圣痕后的反噬，似乎随我获得的圣痕道数的增加而愈发强烈。
这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无法承受魔力的剧烈宣泄。
“呵啊。”
头晕目眩中，我闭上双眼。
轰，轰，轰。
战况愈发激烈，传入耳中的声响却渐显微弱。
最终，我任由困意席卷全身。
**
当我再睁开双眼时，蔡娜允近就在我的面前 ——
细腻的肌肤，满是好奇的神情。
她非尘世的美貌，再次令我怔住。
“啊。”
蔡娜允惊惶后退半步。
“…… 怎么了。”
“你、你醒了？”
她为何这般惊慌？我揉着脸开口：
“…… 你对我做了什么？”
“胡、胡说什么！只是惊讶大家都在战斗，你却睡得这么安稳！”
蔡娜允坐我身侧，紧张地大喊。
“抱歉，只是太累了。”
“…… 咳。但你刚才超帅的。那是你的终结技吗？类似必杀技那种？”
我默默点头。我想它是什么并不重要。用了这招后似乎让我睡了一两个小时，看样子这只能是在最后关头才能动用的绝招。
“黑食人魔怎么样了？”
“杀掉了。多亏了你，很轻松。”
“那就好。”
此时，全息窗口在眼前弹出 ——
[阶段通关！]
[即将发放贡献度。前三名为：]
[蔡娜允：68 分]
[金河振：39 分]
[李智允：33 分]
[后 30% 贡献者立即进入更低的阶段。]
[前 30% 贡献者休息 2 小时后进入更高的阶段。]
[剩余 40% 获得重试机会。]
看着提示，我终于明白这塔的机制：
通过重复这样的阶段，学员或升、或降、或留在同一阶段。考试结束后，成绩自会按此评定。
“啊～原来如此。”
蔡娜允似也看懂，拍掌道。
接着，她戳了戳我肩膀：
“喂，和我组队吧。”
“组队？”
“对，有组队功能。看。”
蔡娜允展示智能手表屏幕。和上次期末考一样，学员在考试中佩戴的智能手表，此刻多出 “组队” 功能。
“……见鬼。”
“组队嘛。”
我看向蔡娜允。在她亮晶晶的目光压迫下，我避开了她的视线。蔡娜允随即抓住我的袖口：
“我想和你组队。”
“放手。”
“求你了～组队嘛～”
她扯着袖口装可爱…… 但我感觉大脑在颤抖，仿佛领口正被她揪住猛晃。
“等等，松手，要吐了。”
“答应就松手。快呀。”
力道大得能扯烂衬衫，我无奈点头：
“好好，组队。”
直至正式组队，蔡娜允的拉扯才停下。
**
此后，我与蔡娜允又通过两个阶段：
在森林保护 Npc免受魔物攻击，在斗兽场与其他学员或巨怪战斗。
说实话，全程靠蔡娜允carry。她的实力碾压，堪称恐怖。
首先，蔡娜允本就是持久战专家，凭借海量魔力，连金修豪都对她的恢复速度望尘莫及。爬塔这种耗耐力的任务，自然是她的舞台。
当然，虽靠蔡娜允带飞，成绩却是单独计算。
我见缝插针地刷分，始终保持在各阶段前 30%。
[最终阶段。]
最终，我们抵达一处洞穴 ——
能到此地的，必是学员中的佼佼者。
蔡娜允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
“喂，这应该就是 boSS 战的阶段了。看看前方有什么。”
“知道了。”
我凝神睁眼，视线飞掠毫无特色的地面，最终定格在一人身上 ——
—— 哈啊。
有个女孩蹲在石墙前打哈欠。
是蕾切尔。
我微笑着，很高兴见到她。
“前面有人。”
“真的？”
“看样子那里无法一个人独自进入，走吧。”
“好。”
蔡娜允与我向前跑去。
听见脚步声，蕾切尔猛地站起，然后，她抽出腰间的细剑，警惕地戒备四周。
我大喊：
“蕾切尔小姐！”
“什么？蕾切尔？”
蔡娜允骤然停步。蕾切尔收剑，向我们跑来。
很快就会合了。
“河振先生……？”
蕾切尔明快地唤我名字，但当她看到蔡娜允站在我旁边时，她的表情微微一僵。
“…… 蔡娜允？”
“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在这儿？”
二人互瞪，皆面露不悦。
我向蕾切尔伸手，她握过我的手，又继续瞪向蔡娜允 ——
这便是竞争对手的意义所在。
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媒体会不断地将她们放在一起比较，并怂恿她们一决高下。她们性别相同、年龄相仿，如今连剑士的职业定位都如出一辙。可想而知，这样的共同点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英雄记者们的热门目标 —— 这些记者可比普通的明星狗仔队行事风格更为极端。
“那个，蕾切尔小姐，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嗯？啊，提示说无法独自进入，所以在等人。”
这场期末考试对蕾切尔来说相当危险。虽说兰卡斯特的影响范围还相对有限，中上级以上的魔物不会突然出现，但蕾切尔面临的危险显然比其他学员更大。
“幸好如此。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请跟我来。”
蕾切尔触碰挡路的石墙，墙体轰然升起，露出通道。她领路前行，我随其侧，蔡娜允在后方怒视，旋即跑上来挤到我身边。
步行约三分钟后 ——
“喂，公主。”
蔡娜允盯着蕾切尔许久，终于开口。
“你没和任何人组队？”
“…… 是，全程独自行动。”
蕾切尔简短作答。
“哦～？团队协作该是评分标准吧？你恐怕要得零分了。”
蔡娜允轻笑挑衅，蕾切尔沉默。她突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但我们肯定能拿满分。”
“什么意思。”
“我们从第一阶段就一起行动了，何况我是战士、你是射手，完美 bo。”
“哦…… 好吧。”
蕾切尔瞥了一眼蔡娜允：
“是‘组合（bination）’，不是‘连击（bo）’。”
“…… 差不多。”
又沉默步行三分钟，蕾切尔突然拍手，似想起什么：
“对了，河振先生，寒假要不要和团队任务的成员一起去英格兰？克兰西岛有盛大节日。”
“克兰西岛？好啊，听起来不错。”
我早想再去一次那了，但因为没有邀请函所以去不成。虽说对蕾切尔有点抱歉，但我想在被赌场列入黑名单前再多赚些钱。
“太好了，那叫上浩胜先生、福圭先生和嘉梅尔小姐一起吧。”
蕾切尔微笑。
嘉梅尔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托梅尔的化名，我突然好奇起她近况如何。就在这时，蔡娜允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只顾玩的话，会落后哦～”
“……”
刹那间，蕾切尔的眼睛骤然眯起。然而，像蔡娜允这种人恰恰就喜欢看到这种反应。不出所料，她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
“公主听说过柳时赫吗？柳时赫训练营 —— 英雄世家子弟斥资数十亿想进的地方。我寒假就去那儿，剑术很快会就会超越你。”
面对蔡娜允的挑衅，蕾切尔呼了一口气，假装向我说话般反击：
“河振先生，训练也讲究效率。有些人学不明白，效率自然低下。”
“…… 你说谁 ——”
“从这层意义讲，我自认是高效学习者。”
显然，她并非对我说。
“最近，我和元素、元素的共鸣深了许多。”
或许被激怒，蕾切尔特意重复 “元素”，像伊万杰琳总喊我 “河振河振” 般，重复两遍。
“…… 元素？”
“对，元素元素。”
“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蔡娜允皱起眉头。我能看出她眼中燃烧着竞争的火花。
“啊，失言了，这该是秘密。”
蕾切尔用手捂住嘴，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神情。她的脸颊鼓了起来，仿佛在强忍笑意。
…… 她平时不这样的。
看来蔡娜允确有本事，能把身边人变得同样孩子气。
“嘴里进仓鼠了？”
就在蔡娜允嘲讽地喃喃自语时，我们抵达了另一堵石墙。
无需费力开启，三人走近，墙体自动洞开。
“到了？”
墙后景象与外部无异，却非笔直通道，而是宽敞的圆形房间。
“…… 等等。”
我抬手示意二人停下 —— 远处，有个身影。
全身裹黑袍，可疑得无以复加。
“前方有人。”
“你们好，学员们。”
男人主动走近。
“我是黑田，负责最终阶段的考官。”
我望向他的眼睛 —— 翻涌的黑色瞳孔。
无论怎么看，他散发的气场都不像考官。确切地说，是阴惨的血气与死亡气息。
蔡娜允与蕾切尔，显然也抱有同样怀疑。
“你真的是考官？”
“自然。但参与此阶段前，我要留下一人。每次仅限两人。”
自称考官者掏出骰子：
“1 和 4 对应男学员，2 和 5 对应短发学员，3 和 6 对应金发学员。”
当啷 ——
骰子滚落地面。
“若掷出你的数字，便无法参与此阶段。”
结果不出所料，是 5。
蔡娜允皱眉，考官开口：
“短发学员。”
“…… 什么。”
考官弹指挥舞，牢笼自天而降，以强力魔力将蔡娜允吸入。
“啊！这是什么！？”
“暂且在此等候，很快结束。”
“啊！等等！啊，呜啊啊……”
考官再次弹指，牢笼飞速升空。
看到这一幕，蕾切尔紧张地喃喃道：
“河振先生，那个人……”
“嗯，我也觉得他是个魔人。”
蕾切尔摇摇头纠正我：
“…… 他是暗月会的人。”
“暗月会？”
“对，看他长袍上的标志。”
一只黑色高脚杯，上方浮着一弯残月。
暗月会。
蕾切尔咬紧牙关。
“…… 抱歉，都是因为我。”
“啊？不……”
暗月会有那么可怕吗？
我皱起眉头。
感觉这像是我写过的设定，但具体细节却模糊不清。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考试了吧？”
但我的思绪没能持续太久。
黑田释放出魔力，盯着我们。
轰 ——！
大地突然震动。
地面裂开缝隙，裂缝逐渐扩大。
“考试很简单。”
黑田身后，数十把匕首腾空而起。
他身上散发的杀意真实可触。
“下方有个决斗场。”
黑田跳进裂缝。随着地面继续崩裂，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 如果你们能在上面坚持十分钟，你们就算通过了这一阶段，考试也就结束了。
刹那间，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向我。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下沉，我失去了平衡。
“啊！”
蕾切尔立刻跳过来抓住我的手。
“河振先生，你没事吧？！”
“这……”
“是重力场。快…… 上来…… 呃。”
蕾切尔试图拉我上去，我也拼命往上爬。
但下一刻，身体变得更重了。连蕾切尔都在挣扎，压力显然超乎想象。
我几乎喘不过气。
—— 但只要你们中有一人掉下去……
黑田的声音回荡着。
—— 我就杀了那个人。
杀”
这个字带着刺骨的寒意，毫不掩饰真实意图。蕾切尔的脸上泛起恐惧。
—— 放心，只要有人掉下去，重力场就会消失。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俩在这重力场里撑过十分钟的概率是零。重力场会不断增强，直到连我都承受不住，所以你们最好自己放弃一个。
正如他所说，重力场越来越强，地面崩裂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
“……”
我和蕾切尔对视一眼。
终于明白他的意图了。
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求生存，或是互相牺牲。
蕾切尔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河振先生，别胡思乱想。”
“…… 什么，胡思，乱想。”
见我快要掉下去了，蕾切尔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
“别松手！用力抓住我，快！”
“…… 不。”
不，你看…… 和你不同，我无法凭自己的意志不放手。
内心自嘲的瞬间，重力场强度达到了极限。数十倍于体重的压力压下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啊，啊，河振先生，别乱想，快上来 ——！”
蕾切尔拼命喊着我的名字。
但我感觉再撑下去真的会死，于是我狠狠地抽出了手。
“啊，啊啊，不要！”
我坠落下去。
与其说是走向死亡，更像是获得解脱。
“金河振 ——！”
蕾切尔喊着我的名字纵身跃下，却被一道透明屏障拦住了去路。
她捶打着屏障，眼睁睁看着我不断下坠。
砰。
“啊疼。”
我的后背砸在地上，这感觉似曾相识，多亏了以太，我没有受伤。
然而，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我迅速起身。
只见那位自称考试监督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他开口道：
“如我所料，你下来了。”
如果蕾切尔说的没错，他应该属于暗月会。虽然对这个组织没什么印象，但至少知道他的实力应该达到了中格英雄的水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从考试开始就有的不祥预感，看来没错。
“…… 所以现在要和你战斗？”
但就算打不过，我也有信心不会输。
他不知道藏在我胸口的幽灵狼。
突袭之所以有效是有原因的 —— 等他放松警惕靠近时，幽灵狼就能咬断他的喉咙。
“你很有信心？”
黑田问道。
我没有回答，直接扣动学员手枪的扳机。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不到一秒钟打空了弹夹。但没有一颗子弹命中 —— 他身后的匕首全部将子弹斩落。
“可惜，我是真的会杀了你。”
他倒是很健谈。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将学员手枪朝他扔去。一把匕首飞来，将枪切成两半。
“放弃武器了？投降也太快了吧？”
“不。”
我伸出手臂。
魔力从上臂迸发，在掌心凝结成一把手枪。
“你看，我属于装备过剩型。”
沙漠之鹰。
首先切换成突击步枪模式。
既然他不主动靠近，就只能逼他出手。
黑田仍在微笑。
我回以微笑，继续挑衅：
“别藏着掖着，不然你会后悔的。”
“……”
果然，他的笑容僵住了。
咬了咬牙，他扯掉长袍，释放出魔力。
但真正吸引我注意的，是他上臂的奇怪纹身 ——
黑色高脚杯与残月。
再次看到这个标志，记忆突然有了模糊的轮廓。
“暗月会……”
“…… 哦？小鬼知道的还不少。”
男人露出得意的笑，似乎很高兴自己的组织声名远播。
我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他们在原作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
“啊！”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简单来说，这些家伙就是…… 伪色团的众多爪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