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天地苍茫,风雪无情,心中那盏灯火,依旧为你而燃。”
雪落无声,寒风如刃。林尘与沈妙音沿着山道缓缓前行,踏雪无痕,衣袂翻飞。朝霞如血映红了天际,孤城轮廓模糊地浮现于远方山巅,仿佛一只沉睡在冰雪中的古兽。
“再过三日,便是孤城节。”沈妙音的声音透着清冷,“百姓会在那一日张灯结彩,献祭祖灵,而血月宗选在此时动手……是想借百姓之血洗城。”
林尘眯起眼,脚步并未停下。他知道血月宗擅长借势,杀人于无形,此次若是刺杀未遂,他们定会以孤城节为由,再布血局。
“你不怕么?”沈妙音忽然问。
林尘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一片沉静:“怕。但我更怕我不去。”
话音落下,天地间仿佛多了一份坚定。
沈妙音微怔,随即笑了,那笑容极淡,却藏着难得的柔和。“你变了。”
“是你让我变的。”林尘语气平静,心中却泛起微澜。
前方是孤城脚下的护城河,河面结了薄冰,远处城门紧闭,城头旗帜猎猎,守军甲胄森严,一派风雨欲来的肃杀气息。
他们递上令牌,那是沈妙音从尘封剑阁中找出的旧物,曾为护国剑宗的通行令,虽然如今护国剑宗早已名存实亡,但其中威信犹在。
守将接过令牌,脸色变幻几次,终是肃然起敬,躬身道:“二位请入城。近日刺客频现,城中混乱,还望小心。”
入城后,两人未急于拜访总督,而是选择绕道街巷,观察局势。
整个孤城如同一座被悄然吞噬的笼中兽——百姓关门闭户,街上行人稀少,偶有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掠过,传来的是恐惧与警惕。
“这里的气氛,比我预想得还要压抑。”沈妙音低声说。
林尘凝视前方,忽而停在一间陈旧的茶馆前。
木制的门扉上贴着封条,匾额上的“醉雪阁”三字已被岁月风蚀得模糊。他望着那匾额,低声一笑:“我们第一次碰面,就是在这种地方。”
沈妙音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块木匾,眸中闪过些微恍惚。“你当时说你是流浪剑客,结果那壶茶没喝完,整个茶馆就被你打塌了半边。”
“我那时只想问个路。”林尘耸了耸肩。
“结果砍了人家十几个。”沈妙音淡淡道。
“都先动手了。”林尘笑着反驳,“我这是正当防卫。”
她也笑了,眼中浮现一丝温意。
他们就那样静静站在街角,任风雪飘落,往事如尘,点滴入骨。彼此不语,却胜过万千言语。
而此时,在孤城西北角,一座三层高阁之上,几道人影悄然现身。血月宗刺客黑衣蒙面,为首者身形修长,眉眼如刀。
“他终于到了。”林澈眯起眼,盯着街道上的那一男一女,眼神森冷。
“是否动手?”一名刺客低声请示。
“不急。”林澈淡声回道,“今日不是杀他的日子。我们等孤城节,等他自己走入我们的剑网。”
他转过身,手指轻点一封信件,那上面是孤城布防图的副本,还有总督府防卫将领的名单。
“林尘这枚棋子已经动了,但沈妙音才是关键——她是沈家的血脉,若能引她落入困局,便能顺势擒拿沈家的旧卷轴。”林澈轻声道,语气宛如猎人。
而夜幕渐沉,孤城灯火稀疏,远处的鼓声传来,仿佛在预告着一场风暴的降临。
林尘站在城墙上,遥望天边,剑眉微蹙。
“你觉不觉得……这城像极了一把剑。”
沈妙音抬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山蜿蜒,孤城如剑刃之锋,正插入血月宗的势力版图之中。
“是啊,只不过——”她低声答道,“——这剑,锈得太久。”
林尘静默良久,忽而拔出长剑,剑光如霜雪,映在墙头。
“那就由我,替它再斩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