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不是想替祖大寿说情,微臣只是想陈述事实。
祖大寿久居辽东,根深蒂固,尾大不掉,虽然他投降了建奴,但是辽东那边肯定还有他的故旧,难免死灰复燃,为祖大寿提供便利。”
魏藻德整了整衣襟,抬眸看着崇祯,慷慨陈词。
“魏爱卿,你的意思是?”崇祯收回了宝剑,缓缓坐了下来,顿时来了兴趣。
“启禀陛下,以微臣之见,当对祖大寿严防死守,以防他与锦州等地的士兵内外勾结。”
魏藻德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珠,用手轻轻地擦了一把,神情有点慌乱。
崇祯的眉头就是一皱,这个魏藻德还真的有点本领。
不说打仗怎么样,至少是在揣度人心这一块,他拿捏得还是非常到位的。
根据史料来看,辽东的局面,确实如此,锦州等城池,确实遍地都是祖大寿的故旧,所以仍然没有摆脱危险。
至少此时,锦州非常危险!
“魏爱卿,等会你写个奏疏,朕在乾清宫等你。”崇祯神情舒缓了许多,冲着魏藻德点了点头。
魏藻德本来心中还忐忑不已,看着崇祯的表情,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明白,自己的这番言论,陛下是听进去了。
“是,陛下,微臣遵旨。”魏藻德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
崇祯看着魏藻德,感慨万千。
他知道,魏藻德也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在这件事儿上,还是让他见到了曙光。
此时的朝堂上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很多。
东林党人,冠冕堂皇,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他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比一个狠。
鱼肉百姓,他们擅长,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更是当仁不让!
甚至最后的时刻,投降李自成、建奴都是非常积极。
崇祯决定,暂时退朝,回到乾清宫之后,单独分别召见。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消息的绝密!
“诸位爱卿,朕有些倦了,先回乾清宫去。
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写个奏疏,递给大伴。”
崇祯说着,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
“退朝!”
王承恩吆喝了一声,摆了一下佛尘,陪着崇祯一起离开了皇极殿。
崇祯径直走向了乾清宫,此时他很清楚,这件事儿不适合公开处理。
单独召见,效果才是最好的。
“大伴,你着人宣魏藻德来乾清宫。”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急忙答应着,转身下去了。
回到乾清宫后,崇祯心中惊喜不已。
大明帝国的大才不少,就说这个魏藻德,虽然人品差一点,但是才能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样的人,还是可以用一用的,至少让他出谋划策问题不是很大。
崇祯一边想着,缓缓坐了下来。
宫女给崇祯递过来一壶上等的茶水,给崇祯倒上之后,退了出去。
崇祯独自坐在龙椅上,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这一次,必须谨慎处理,祖大寿的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草率处理。
半个时辰后。
“皇爷,魏大人来了。”王承恩轻轻敲响了乾清宫的大门。
“宣!”
崇祯把手里的奏疏放下,正襟危坐。
“微臣魏藻德参见陛下。”魏藻德急忙躬身施礼,向崇祯行礼。
“免礼平身!”崇祯摆了摆手,“大伴,给魏爱卿看座。”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急忙答应,给魏藻德搬来了一把椅子。
“微臣惶恐,在陛下面前不敢坐...”魏藻德当即愣住了。
“坐吧,魏爱卿,这是朕的旨意。”
“是,微臣多谢陛下。”魏藻德答应着,缓缓坐在了下来。
“魏爱卿,知道朕为啥把你单独留下吗?”崇祯眉头舒展,微笑着看向魏藻德。
“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魏藻德眉头紧锁,急忙询问。
“朕当然是想听你的高谈阔论,把你的想法都说给朕听,尤其是关于辽东和祖大寿的。”
“是,陛...陛下,微臣遵旨。”
魏藻德显然有点受宠若惊,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陛下,微臣认为,袁崇焕之前的辽人治辽方案不可靠。
辽东的士兵确实善战,跟随祖大寿等人建功立业,为大明立下了不少功勋。
但长此以往不利于大明,反而会让陛下处处被动。”
崇祯闻言,心中一惊。
这可是一番虎狼之词,崇祯没有想到这些话,会是出自魏藻德之口。
“魏爱卿,继续说下去。”崇祯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辽东的那些将领,大多都是一些居功自傲,不服管教的野路子。
就比如这个祖大寿,陛下屡次召见,一直各种推辞,直到现在都没有来过京师,反而是投入了皇太极的怀抱,可见一斑!”
魏藻德慢慢放开了,继续开始了他的激情陈词。
“这些话,可有人教你?”崇祯突然眉头紧锁,语气严肃了起来。
“这...这都是微臣根据最近的战况分析出来的。”
“除了跟朕说过之外,你可与别人说过这些?”
“这些话,微臣是第一次说,除了陛下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魏爱卿,这番话,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崇祯说着,眸子里闪现一抹杀气。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出了乾清宫之后,微臣就把嘴闭上。”魏藻德吓坏了,急忙起身,向崇祯拱手保证。
“你回去吧,朕随时还会召见你。”
“是,陛下,微臣告退。”魏藻德说着,有些忐忑地退了出去。
“大伴,立即让骆养性派人秘密监视魏藻德,看看他与什么人来往,如有异常,立即禀告朕。”
崇祯冲着王承恩招了招手,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鸷的神情。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领旨,转身准备下去。
“慢着”崇祯突然叫住了王承恩,“宣毕自严来乾清宫。”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着,转身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毕自严来到了乾清宫。
“微臣毕自严,参见陛下。”
“起来吧。”
“微臣多谢陛下!”
“来人,赐座。”崇祯瞅了王承恩一眼,淡淡地说道。
“微臣在陛下面前,不敢坐。”毕自严吓坏了,浑身一颤,急忙婉拒。
“这是乾清宫,不是皇极殿,坐下说话。”
“是,陛下,微臣遵旨。”毕自严答应着,忐忑着坐了下来。
“祖大寿该杀吗?”崇祯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陛下,微臣认为祖大寿既然这次投降了建奴,将来肯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毕自严抬眸看着崇祯,语气坚定。
“哦,毕爱卿竟然如此看祖大寿?”崇祯抬眸,点了点头,看向毕自严。
“启禀陛下,原因有三:
其一,祖大寿自认为与陛下是合作的关系,不是陛下的臣子;
其二,陛下调不动祖大寿的兵;
其三,祖大寿投敌卖国,证据确凿。”
毕自严,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不过这次却都是直接说的结论。
“继续说下去。”
崇祯顿时来了兴趣,眼眸之中闪现一丝期许的神情。
“是,陛下。”毕自严急忙拱手答应着,继续说道:
“其一,建奴突袭京师,祖大寿在听说袁崇焕入狱之后,突然擅自撤离,其中缘由耐人询问。”
“其二,陛下多次召见祖大寿来京,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说明他只是是想在辽东过他的舒服日子,向陛下要钱要粮才是真的。”
“其三,祖大寿斩杀何可纲,投降建奴,通敌卖国已经坐实。”
毕自严说着,抬头看着崇祯,眼神淡定而从容。
崇祯很是欣慰,毕自严果然是直言敢谏之臣,更要重的是忠心耿耿。
“毕爱卿,如今,祖大寿的事儿,你可有良策?”崇祯继续追问。
“微臣倒是有一条妙计,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毕自严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紧张地看着崇祯。
“说吧,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崇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