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雷突然笑了。长枪的枪尖瞬间被狂暴的电流包裹,电光映亮了他锐利的眼神,“那么你来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什么才是懦夫?”
银灰青年张开翅膀,他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雷:“真正的强者应当——”
“应当直面内心恐惧?”雷突然打断,长枪裹挟着雷霆直刺对方咽喉,“还是要为所谓的大义牺牲同伴?”
翎羽组成盾牌挡住这一击,迸发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炸开耀眼光团。银灰青年被震退数米,背后的羽翼在地面犁出深深沟壑。
“五年前你可不是这样!”青年眼中红光暴涨,“那时你说过,异能是要用来守护——”
“守护个屁!”雷的怒吼盖过了雷声,长枪横扫将整片翎羽切成两半,“你根本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燃烧的飞蛾总部,遍地尸体中跪着的自己,审判者高跟鞋踩碎地面的脆响。“多美的力量啊~”女人冰凉的手指划过他颤抖的脊背,“投降吧,说不出口的话,由我来帮你说,无法控制的力量,由我来帮你控制,只需要你向我俯首,我能给你的同伴解脱”
银灰青年抓住他分神的瞬间,羽翼尖端弹出链刃直取心脏。雷本能地架枪格挡,电流与金属碰撞出刺目火花。
";看看你现在!";青年嘶吼着,羽翼喷射出高压气流,";连战斗都会走神!当年的';雷神';去哪了?";
雷将长枪丢向青年:“你问我当年的‘雷神’去哪了,我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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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男人盯着白渊的尸体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远处天塔的红光越来越盛,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赶紧跑!”陈筠骑着机械白虎疾驰而来,白虎的金属爪子在焦土上溅起一串火花,“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整个吞没了!”
男人猛地回神,最后看了眼白渊的尸体——那张苍白的脸上竟凝固着诡异的微笑。他打了个寒颤,转身对部下吼道:“撤退!全员撤离!”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废墟中只剩下白渊“尸体”和不知何时到来的林川。忽然,白渊的手指微微抽动,染血的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是……奇妙……”白渊气若游丝地呢喃,破碎的胸腔随着呼吸起伏,“我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却同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
林川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黑色长袍上沾满血迹。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真的值得吗?”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动摇。
白渊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正在崩塌的迷宫。无数记忆碎片在其中翻涌——哭泣的孩童、厮杀的战士、相拥的恋人……所有情绪都化作暗红色的能量流向天塔。
“林川,你知道吗?”白渊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随着他的笑声,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声音也因为痛苦而变得沙哑:“培育混沌靠的从来不是祂的力量……”
林川看着白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白渊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紧接着他又说道:“混沌是一种感情……想要培育它……就只能靠人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是建筑倒塌的声音。血月的光芒透过云层,如同一层猩红的薄纱,将两人的身影染成了暗红色,使得整个场景都充满了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白渊的瞳孔开始扩散,原本深邃的眼眸渐渐失去了焦点,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看这里……到处都充满了人们内心的七情六欲……”
他的指尖突然迸发出最后一丝黑焰,那黑焰如同幽灵一般,照亮了四周漂浮的情绪能量。这些能量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白渊的目光落在那些情绪能量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和无奈:“更重要的是……他们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罪孽……”
白渊染血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天空中那轮妖异的红月。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依然固执地描绘着月轮的轮廓。
“荣耀……和罪恶……都在这里……”白渊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那破碎的身体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伴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
“谁都无法约束它……”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却亮得惊人,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燃烧着最后的一丝光芒,“这个混沌……就是都市本身……”
林川站在一旁,他的机械义眼不断地调整着焦距,试图分析白渊此刻的生命体征。然而,那些读数却如同他们脚下这片正在崩塌的土地一般,混乱而无序。
“如果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林川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传出,带着一种特有的失真,“你还会选择与祂合作吗?”
白渊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恶作剧得逞的少年,然而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沫却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当然……”他的手指无力地落在胸前,“你不懂……我当时的痛苦……”他的呼吸因为破碎的肺部而发出嘶嘶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对我而言……只要能活下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没关系……”
远处传来建筑倒塌的轰鸣,一块混凝土砸在他们不远处,溅起的碎石划过白渊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固执地盯着林川。
“所以……你是清楚了解自己犯下的过错,也愿意去直面这些过错……”林川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渊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缓缓说道:“我……不需要什么洗白……”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
接着,白渊的瞳孔开始不规则地收缩又放大,仿佛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某种剧烈的波动。他继续说道:“因为对我而言……洗白……不过只是弱者在死前……给自己披上的外衣罢了……”
白渊突然艰难地转动脖颈,直视着林川的机械义眼,他的眼神犀利而直接,仿佛能穿透林川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和那位……审判者的交易……是什么?”白渊的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林川的要害。
林川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你……知道了?”
“我还没有傻到……”白渊的指甲抠进地面,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让我的合作伙伴……置于危险……”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沉默良久,林川的机械声带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她说……只要我不出手帮忙……就可以给玲音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林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玲音啊……这么说来……”白渊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却是被我们两个……教导……”
血月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目,白渊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他挣扎着抓住林川的衣袖:“能否……为我演奏一首……属于我的安魂曲?”黑血从他七窍流出,“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复活你妻子的……重要材料……在哪里……”
林川的机械核心发出过载般的嗡鸣。最终,他缓缓抬起右手,无数红色丝线从指间涌出,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凝聚成一把暗红色的小提琴。琴身上还缠绕着几缕银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谢谢……”白渊满足地闭上眼睛。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他的嘴唇轻轻蠕动,不知在说着什么。
琴声在崩塌的迷宫中回荡,与天塔的轰鸣形成诡异的交响。
白渊的视线开始模糊,血色月光在他眼中晕染成一片。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迷宫深处:“那个材料……是一块水晶……”每说一个字,就有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就在……穆乘风手上……”他的手指无力地垂下,“你得快点……动身了……”
林川沉默地站在原地,红色丝线编织的小提琴在他手中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他深深地看了白渊最后一眼,转身向出口走去。
“他本不该存在……”林川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为白渊想的墓志铭在崩塌的迷宫中回荡,“却偏要活到世界尽头。”他的脚步顿了顿,义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若命运注定他是弃子……”
远处传来天塔崩裂的巨响,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傀儡师抬起手,无数红色丝线在空中交织成白渊的轮廓,又在下一秒被狂风吹散。
";那就让地狱的火...";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融入呼啸的风中,";烧尽所有写好的结局。";
当最后一句话消散时,傀儡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迷宫出口。只留下白渊独自躺在废墟中央,黑发在血泊中散开,嘴角还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带着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