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黎知许在池易卿怀里翻了个身。清知峰特有的雪松香萦绕在枕席间,池易卿一头墨发与里衣几乎融成一片,唯有腕间朱砂串红得灼眼。
黎知许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刚打算闭上眼继续睡的时候,就被团团的话给惊得一秒清醒。
[知许哥哥,苏翊暻和苏寒笙来了]
[?等等,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翊暻哥哥和寒笙哥哥来了]
[……那他们在哪?宴倾和亦川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亦川哥哥醒的最早,就去接了他们,现在在他那呢,宴倾哥跟你一样,刚被年年吵醒]
[那我能再睡会儿吗?]
黎知许呆呆的问了一句,主要是池易卿的怀抱太过舒服。
[?]
团团懵了。
[开玩笑的,我现在起来……]
黎知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从池易卿的怀里出来,谁知刚撑起身子一点,就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去抱紧。
池易卿黑发如墨散在枕上,里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新鲜的咬痕:“再睡一会儿……”他闭着眼将徒弟往怀里带,腕间朱砂串缠着黎知许一缕青丝。
“该起了……”黎知许戳了戳池易卿锁骨上自己咬出的月牙印,“我要去玉月峰。”
“去那有何事,你天天都往那边跑,天天说要找晏亦川,阿许该不会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为师吧。”
闻言,池易卿仍然闭着眼没动,只是抱着黎知许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
“噗……”这什么结论啊,黎知许没忍住笑了一声,师尊好像吃醋了呢。
“笑什么,为师说对了?”
这句话的语气与上句话相比,醋味显得浓了许多,仿佛黎知许要是敢说一声“对”,池易卿就能立马瘪嘴给他看。
“没有,我最喜欢师尊了,只喜欢师尊,说要去玉月峰,也只是得知朋友来了。”
黎知许带着笑意用食指戳了戳池易卿的一边脸颊,看着冷冰冰的,脸不依旧是软乎乎的。
“朋友?”听到此话,池易卿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不过眼神里却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怎么得知的,可是之前来玉月峰住过的那两位。”
“嗯,是他们。”
黎知许淡淡的应了一句。
“雪未化。”
池易卿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了一句这个,黎知许本在疑惑,窗外忽起簌簌声,黎知许眼睛一亮,坐起身扒着窗棂睁大眼——昨夜随口说想看雪,此刻整座清知峰竟真覆上薄银。池易卿指尖绕着他发尾打转:“知知可欢喜?”
“嗯!”
黎知许此时的眼睛都在发光,一个在南方出生长大的孩子,好像总对雪有些执念,即使长大后工作世界各地的跑,已经见过很多不同地方的雪,但现在,却都不及这一场,爱人为他下的,独属于他的雪。
“去玉月峰,我跟你一起。”
……
玉月峰观云亭内,晏亦川第三次调整茶席插花。苏翊暻小心调整着食盒位置。把桃花酥摆成心形,“阿许最近是不是瘦了?”
“这话你该当面说。”苏寒笙轻吹茶沫,宋宴倾和江余抛着松子逗弄白鹤:“知许不会赖床不起吧,还是说被他师尊留住了。”
苏翊暻擦拭剑穗的手突然顿住。他望着石桌上渐凉的桃花酥——那酥皮纹路还是他按黎知许现代最爱吃的糕点复刻的。
山道忽起清风,黎知许裹着池易卿的云纹披风匆匆赶来,发间玉簪斜插——是师尊刚刚亲手绾发时故意弄歪的。苏翊暻倏然起身,茶盏“当啷”撞上青瓷盘:“你颈间……”
“蚊虫叮的!”黎知许慌忙拉高衣领,腕间新添的鎏金链却滑出袖口。这是三日前池易卿从外头带回的同心锁,此刻正与他腰间玉佩隐隐共鸣。
晏亦川突然呛咳,算筹指向少年后颈:“清知峰的蚊子专咬衣领遮不住的地方?”
“我……”
松香忽浓,池易卿踏云而至。广袖翻卷间,整座玉月峰突然飘起细雪:“阿许说想看雪,借晏师弟的玉月峰用小法术下一场,师弟应当不会介意吧。”他拂去徒弟肩头落花,墨发扫过那截泛红的脖颈。
晏亦川:“……”这是秀恩爱秀到他脸上来了?算了,雪确实挺好看的,“当然不会。”
宋宴倾的松子撒了满桌:“池师叔,您管这叫‘小法术’?”他指着瞬间银装素裹的山林,“这雪……”
——
阿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