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盖被星纹手掌推开的刹那,北海的浪涛凝成万千冰锥悬空。
苏九璃的狐尾骨已完全石化,裂纹中渗出的星砂却逆流升空,在棺椁上方凝成残缺的贪狼星图。她望着棺中坐起的身影——那人身披与她同源的星纹长袍,腐烂的皮肉下,脊骨竟由三百枚青铜卦签拼接而成!
“劫眼归墟...终是殊途同归。”
棺中人喉间滚出混着铜锈的低语,指尖轻点虚空。悬浮的冰锥突然调转方向,锥尖裹挟星砂刺向苏九璃的眉心。她引动石化狐尾格挡,尾骨却在触及冰锥的瞬间崩解——碎屑坠海,竟唤醒深埋的巫族祭坛!
坛心青铜鼎自行倾倒,鼎内涌出的玄冥真水遇砂即燃。烈焰中浮出骇人幻象:三百年前,少年林玄并非自愿熔魂,而是被棺中人的青铜锁链贯穿命门,生生抽离三魂七魄!
“师兄...原来你亦是祭品...”
苏九璃咳出血沫,血珠坠入祭坛裂缝。裂缝中突然钻出青铜根须,须尖卷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向棺椁—
棺中人的腐烂面皮突然剥落,露出内层的青铜骨相。骨缝间嵌着的星砂忽明忽暗,竟与苏九璃的心跳同频!她暴起捏碎两根根须,须根断裂处喷出的青铜液凝成匕首,刃尖刺入棺中人眼眶——
“剥皮画骨...你究竟是谁?”
刃尖触及的刹那,棺中人的骨相突然活化。三百枚卦签自脊骨脱落,在空中拼出《连山》终章的死局——卦象所指的北海深渊,九具青龙遗骸破浪而出,龙角缠绕的锁链末端,赫然拴着初代掌教被斩落的头颅!
初代头颅突然睁眼。
腐朽的瞳孔中射出青铜瘴气,瘴气触及海面,竟将巫族祭坛炼成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的锁链缠住苏九璃的脖颈,链环表面浮出星宫旧卷残页——页间记载,所谓“劫眼”,实为门后存在投映万界的“种子”,而她与棺中人,皆是同一枚种子的双生花!
“原来...你我皆为傀儡...”
苏九璃嘶吼着扯断锁链。棺中人却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掌刺入她的胸膛,攥住跳动的心脏
心脏离体的瞬间,北海天穹骤然黯淡。
苏九璃的视线穿透棺中人的骨相,窥见其胸腔内的骇人真相:一枚跳动的青铜星核中,蜷缩着女婴的完整魂魄——那女婴的面容,竟与她在星宫旧卷中见过的初代掌教幼时一模一样!
“劫种...重生...”
她癫笑着引动星砂火种。石化狐尾彻底崩解,碎屑凝成三百枚青铜钉刺入棺中人骨缝。钉身巫文遇血活化,竟开始改写星核中的魂魄记忆——
女婴突然啼哭,声浪震碎青铜巨门。门内涌出的并非邪祟,而是亿万青铜简片——每片简文皆记载着她某一世被熔魂饲门的惨状!
简片如蝗群扑向苏九璃。
她以掌心残存的血肉为引,在虚空画出巫族禁咒。血咒触及简片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玄武悲鸣——九具龟甲遗骸破海升空,甲壳裂纹中渗出星砂,凝成林玄消散前的最后残影。
“师妹...焚简...断因...”
残影握住她的手,引动血咒焚烧简群。烈焰中浮出终极真相:所谓青铜巨门后的存在,正是所有“劫眼”魂魄汇聚而成的“本源”——而苏九璃与棺中人的生死对决,不过是本源为筛选“完美容器”布下的棋局!
棺中人突然自爆。
星核碎片裹挟女婴魂魄,注入苏九璃空洞的胸腔。九霄之上雷云翻涌,三百座青铜棺椁自虚空浮现——每具棺内皆坐起一道身披星纹的身影,额间裂纹中渗出与她同源的青铜液!
北海之滨的童尸群突然跪伏。
它们撕开自己的胸膛,将心脏炼成星砂,汇入苏九璃脚下的祭坛。坛心青铜鼎轰然炸裂,鼎内浮出一枚青铜罗盘——盘面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她重生的心脏……
海风骤停。
苏九璃缓缓抬首,右眼已彻底化作青铜星瞳。而身后的海平线上——
三千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溢出的瘴气凝成亿万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所有世界正在死去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