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空,海面浮起一层猩红薄雾。林玄被气浪掀翻的瞬间,玄武龟甲上的裂纹骤然迸发幽蓝玄光,玄冥真水如活物般攀上他的脊背,在肌肤上凝成三百年前苏九璃结阵时的星图纹路。孽龙独目射出的血光击中海面,沸腾的浪涛间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锁头形如狐首,齿缝间咬着一枚枚星宫玉珏残片。
“破阵!”
黑袍男子挥剑斩向虚空,星宫剑脊的饕餮纹骤然睁开竖瞳。剑气触及血月的刹那,月光如琉璃碎裂,每一片光斑中都映出苏九璃被钉在祭坛的画面——她的九尾被青铜锁链贯穿,尾骨正化作星砂流入初代掌教手中的玉鼎!
林玄的星纹逆冲经脉,喉间涌上腥甜。他反手握住星盘,二十八宿脱离盘面飞旋,在天穹拼出西海礁洞的星轨图。图中礁石群诡异地蠕动着,竟是由无数狐尸堆砌而成,尸骸额间的星宫禁印正渗出黑血,在海面凝成一道通往深渊的门户。
“师兄,别碰那些血!”
幻影中的苏九璃突然开口,声音与现世重叠。林玄的指尖已触及黑血门户,刹那间万千怨魂尖啸着灌入识海——他看见陆小胖被铁链悬吊在礁洞深处,胸口嵌着半枚逆鳞,鳞片下延伸出的血管正将狐尸怨气输往孽龙体内!
青袍老妪的焚天骨针突然调转方向,七十二枚血钉穿透她自己的胸膛。禁印碎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着星砂的狐火:“三百年苟活,只为今日!”火焰在空中凝成画卷,初代掌教与陆家先祖的影子正在密室内低语,少年林玄跪在角落,腕间星纹被狐血浸染,每一笔勾勒都伴随着苏九璃在隔壁密室中的惨嚎。
黑袍男子剑锋轻挑,星血凝成符咒击向孽龙逆鳞。鳞片脱落的瞬间,海底升起三千具星砂棺,棺盖上的狐爪痕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林玄的星盘突然暴走,贪狼虚影脱离掌控扑向血月,撕咬下的光斑化作记忆残片——每一片都是他前世手持骨箭,射穿青丘狐族心脏的画面!
孽龙脊背的囚龙钉暴长三寸,钉尾拴着的残魂化作黑雾缠住林玄双脚。玄武龟甲轰然炸裂,玄冥真水凝成冰锥刺向黑雾,却在触及的刹那融为毒液。青袍老妪踉跄跪地,指尖插入自己额间的星宫禁印:“禁术·九尾燃魂!”
焚天业火自她七窍喷涌,火中浮现一座青铜祭坛——坛底镇压的并非邪物,而是三百年前林玄亲手为苏九璃雕琢的尾尖金铃!
“原来你早知真相......”黑袍男子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他袖中滑出一枚玉佩,正是青丘禁地壁画上描绘的时空凝玉。玉纹亮起的刹那,血月表面龟裂,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巨目,瞳孔中映出的竟是端坐在现世星宫王座上的初代掌教!
林玄的星纹突然离体,贪狼虚影与血月巨目对视的瞬间,海底掀起时空乱流。太极阵图自他脚下浮现,阳鱼眼跃动着今世的星火,阴鱼眼却藏着初代掌教的饕餮目。黑袍男子剑锋刺入阵眼,星血交融处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两人并肩立于星宫之巅的幻象——那时的黑袍男子额间尚无剑痕,而林玄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刻满焚天咒的星宫剑!
“你是我......另一个结局?”林玄的剑锋颤抖着指向对方。
黑袍男子未答,反手将剑捅入自己心口。诡异的是,伤口涌出的星血并未落地,而是凝成一条锁链,链头拴着苏九璃的一缕残魂:“救她,还是救苍生?”
孽龙在血月下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腐朽的龙鳞片片剥落。陆小胖的人形躯体从龙蜕中显露,胸口逆鳞已与血肉交融,咽喉被囚龙钉贯穿:“林哥......礁洞祭坛......逆转阵眼......”他每吐一字,鳞片下的血管便爆裂一根,黑血渗入海底,激活了沉睡的三千星砂棺。
棺盖轰然开启,每一具棺椁中都升起狐尸炼制的骨箭。箭群在空中汇聚成洪流,箭簇焚天纹亮如赤星,直指血月巨目。初代掌教的狂笑自天际传来:“好!这三千焚天箭,当祭奠星宫亡魂!”
林玄的星盘突然失控飞向箭群,二十八宿化作锁链捆住他的四肢。苏九璃的残魂在黑袍男子手中挣扎,尾尖金铃发出最后的清鸣:“师兄,斩月!”
黑袍男子额间剑痕崩裂,星血凝成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林玄在剑光中看清了真相——血月巨目深处,初代掌教真身的心脏位置,嵌着一枚与苏九璃尾鳞同源的星宫禁印!
剑光斩落血月的瞬间,海底所有狐尸突然睁眼。它们的瞳孔化作微型星盘,齐声诵出颠倒的《焚星录》。被斩碎的血月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漫天星砂,每一粒砂中都浮现出林玄不同时空的结局——有的他化身幽冥殿主屠戮苍生,有的他与苏九璃共赴黄泉,而最多的画面里,他孤坐星宫王座,脚下堆满至亲骸骨。
星砂开始倒流,重新凝聚成血月。而这一次,月面浮现的巨目旁,缓缓睁开了第二只眼——那瞳孔中映出的,竟是青袍老妪癫狂的笑容!
孽龙彻底蜕尽鳞甲,陆小胖的躯体突然暴起,囚龙钉从咽喉激射而出,钉尾拴着的锁链尽头,赫然连着西海礁洞中那具刻满逆转阵纹的玄武龟甲。他破碎的喉管中挤出最后嘶吼:“林哥......阵在......龟甲......”
海水突然陷入死寂,一股比孽龙恐怖千倍的气息从礁洞深处涌出。林玄的星盘在掌心崩出裂痕,裂痕中渗出漆黑星髓——那正是初代掌教植入他魂魄的饕餮之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