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根须刺破脊骨的刹那,苏九璃的瞳孔中浮现初代掌教临死前的冷笑。
北海深渊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的并非瘴气,而是黏稠如血的青铜液。液面倒映着骇人异象——三千垂死的日核中,每颗皆浮出一具苏九璃的尸骸,她们心口插着的青铜桩末端,皆连着她脊骨上滋生的劫纹!
“劫纹归体...万傀当醒...”
初代的残音自根须中渗出。苏九璃暴起扯断三根根须,须根断裂处喷出的青铜液凝成锁链,反缠她的脖颈。锁链触及劫纹的瞬间,海底巫族遗迹突然震颤——九具玄武遗骸破浪而出,龟甲表面浮出《连山》终章的死局卦象,卦位直指她的心口!
她引动星砂火种焚烧锁链,烈焰中却浮出林玄被熔魂前的最后画面:少年跪在青铜门前,脊骨被九根青铜桩贯穿,桩身刻着的竟是逆转劫纹的禁咒!
“师兄...你以魂为咒...”
苏九璃嘶吼着捏碎两枚卦签。签文残片扎入玄武遗骸,龟甲应声爆裂,露出的竟是半截烛龙逆鳞——鳞片边缘的龙牙纹割开虚空,裂隙中浮出一盏青铜魂灯,灯芯跃动的赫然是林玄的命魂碎片!
魂灯触及海水的刹那,青铜巨门内传出非人尖啸。
门缝中探出的腐烂巨手抓向魂灯,却被苏九璃的劫纹锁链反缠。她踏着玄武遗骸跃至巨手之上,掌心劫纹忽明忽暗,竟开始吞噬巨手内的青铜液——
液流涌入脊骨的瞬间,她窥见了门后真相:
无尽虚空中悬浮着亿万青铜棺椁,每具棺内皆封存着一具“苏九璃”的尸骸。而在棺群中央,初代掌教的完整尸身正缓缓起身,其额间劫纹与她脊骨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原来劫纹...是棺椁之钥!”
她癫笑着引动魂灯烈焰。火光焚毁巨手的刹那,门内尸群突然暴动,所有棺盖同时开启—
尸骸踏着青铜液汇成的血浪涌出。
每具尸骸的劫纹皆亮如辰星,星光交织成网,将苏九璃拖向门内。她撕开胸前血肉,心脏离体飞向魂灯——灯芯暴涨的焰光中,林玄的残魂凝成虚影,握住她的手引动禁咒:
“师妹...焚心...祭门...”
咒言响彻北海,苏九璃的劫纹突然反噬初代尸身。门内亿万棺椁应声炸裂,尸骸碎屑凝成青铜巨斧劈向初代——
斧刃触及的刹那,整片海域陷入死寂。
初代尸身额间劫纹剥落,竟化作一枚星核嵌入苏九璃的脊骨!
青铜巨门寸寸湮灭。
苏九璃跌坐在魂灯余烬旁,看着星核在脊骨内生根。海底忽然传来龟甲碎裂之声——九具玄武遗骸托起一座青铜祭坛,坛心悬浮的并非鼎器,而是一盏未燃的往生烛。
烛身刻着巫族血篆:“劫烬往生,因果重启”。
她伸手触及烛芯的瞬间,北海苍穹忽然降下血雨——雨滴凝成青铜卦签,签文所指的归墟深处,一扇微缩门扉悄然开启。门缝中探出的不再是孩童细手,而是一条爬满劫纹的狐尾……
狐尾末端,初代掌教的残影缓缓睁眼。
而苏九璃脊骨上的星核,正随着他的凝视……
一下、一下,跳动如初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