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幼苗穿透玉珏的瞬间,苏九璃脊骨剧颤。第十三尾骨的嫩芽自尾椎破出,骨尖挑着的青铜铃铛突然震响,声波荡开星砂小径,显露出青丘禁地深处的血色祭坛——九座天狐碑环绕的祭坛中央,三百青铜人俑正将焦黑狐尾投入血火,焰心跃动的竟是林玄破碎的残魂!
\"原来饲劫者……是你们!\"
苏九璃踏碎星砂,狐尾卷起渊底寒潮。寒流触及祭坛边缘的瞬间,人俑空洞的眼眶里迸射星芒,手中狐尾骨竟化作青铜锁链绞向她的咽喉。链环相撞声里,她听见陆小胖的残音在耳畔低笑:\"师姐可知这些狐尾,皆是你的前世遗骸?\"
第十三尾骨突然暴长,骨尖铃铛震碎锁链。苏九璃跃上祭坛时,足尖踩裂的砖缝间渗出暗金液体—那竟是凝固的初代掌教心血!液体顺着她的足踝攀附而上,在肌肤表面凝成《葬星诀》的残缺碑文。
血火中的林玄残魂忽然睁眼。
他掌心浮出半枚玉珏,珏身裂纹与苏九璃心口的幼苗根系纠缠:\"阿璃,剜出那株苗……\"话音未落,九座天狐碑同时震颤,碑文剥落成青铜利刃射向苏九璃的后心!
\"叮—\"
铃铛自主脱离尾骨,悬空化作青铜盾。利刃撞击盾面的火星里,苏九璃看见惊悚真相:每座天狐碑的基座深处,都封存着一具与她容貌相同的琉璃狐骨—其尾椎骨节数,正对应着碑面刻录的劫历之年!
血火骤然暴涨。
林玄残魂被火焰吞噬前,将玉珏掷入火中。珏身熔化的星砂凝成青铜钥匙,插入祭坛中央的浑天仪锁孔—仪身铜环逆转,晷针阴影竟指向苏九璃心口的幼苗!
\"时辰到了。\"
沙哑嗓音自地底传来。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下方青铜浇筑的星墟囚牢—三万六千具焦黑狐尸悬吊其中,每具尸骸心口皆插着晷针。囚牢中央的琉璃王座上,初代掌教的尸骸缓缓抬头,其额间劫纹正与青铜幼苗的叶脉同源!
苏九璃的第十二尾骨鳞叶尽数炸裂。
碎叶凝成青铜斧劈向王座,斧刃却在触及尸骸的瞬间软化—初代掌教的胸腔突然裂开,跳动的青铜心脏表面,赫然刻着苏九璃的乳名!
\"好孩子……\"
尸骸抬手握住斧刃。星砂自指缝间倾泻,在虚空凝成往昔幻境:青丘狐火节上,年幼的苏九璃将半枚玉珏系在初代掌教腕间——而那玉珏,此刻正长成她心口的青铜幼苗!
幻境破碎时,囚牢四壁浮现巫族血祭图。
图中三百童尸跪拜的对象,竟是身着嫁衣的苏九璃!她嫁衣下伸出的十二条狐尾末端,皆系着青铜晷针—针尖刺入的,正是林玄的脊骨!
\"因果早定……\"
初代尸骸突然暴起,青铜心脏化作锁链缠住苏九璃的脖颈。锁链收缩的剧痛中,她看见自己尾骨嫩芽正在疯长—第十三节骨尖刺破囚牢穹顶,勾出北海星墟深处的某物……
青丘地脉最深处,被遗忘的青铜浑天仪突然轰鸣。
仪身铜环崩裂处,渗出粘稠的暗金血液—血珠坠地凝成苏九璃的模样,其掌心托着的微型祭坛上,三百童尸正在重组林玄的残躯。
千里外北海归墟,陆小胖消散的星砂重新凝聚。
他跪坐在初代掌教的棺椁残片上,将龟甲碎片插入眼眶,嘶声大笑:\"师姐你看……这饲劫的棋局……才刚刚布到中盘……\"
苏九璃心口的青铜幼苗已长出第九片叶。
叶脉纹路延伸至虚空,凝成通往星墟尽头的血径——路径两侧,十三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尸骸正在缓缓起身,她们额间的劫纹拼合,恰是初代掌教棺椁缺失的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