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骁当着陆瑾月的面杀了人,那是一个正在愤慨激昂控诉着沈云骁种种罪行的年轻书生。
陆瑾月被吓白了脸,手中的暖炉都差点端不住。
这几日沉浸于攻略沈云骁的那种如痴如醉又半死不活的感觉中不可自拔,却差点忘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怎么,这就怕了?”沈云骁看着她被吓白的脸色有些轻蔑地笑了笑。
“这可刚开始呢。”他不等陆瑾月说什么,又是三箭射出,又有三个书生应声倒下。
陆瑾月手一抖,暖炉应声落地,掉在白色毛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剩余的书生面色煞白,惊慌失措,犹如困兽,他们面对的是这些侍卫们锋利的长剑和长矛。
他们原本以为身为大瑞朝的未来,这些侍卫包括皇上是不会真的拿他们怎么样的,文人书生高风亮节,最看不起的便是品德有失的人。
没想到才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死了三四个同窗,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害怕?
“不、不要杀了!求求你别杀了!”陆瑾月赤红着双眸,她想若是没了这弓箭,沈云骁是不是能不杀了?
这样想着,她一把夺过沈云骁手中的长弓,用力一折,长弓应声折断。
沈云骁看着断成两节的长弓,沉默了下来。
花无漾更甚,他惊愕地无以复加。
面前这个弱女子居然轻而易举地将这把弓折断了?
这合理吗?
“你为了这些与你毫无干系的人求朕?嗯?”沈云骁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凑近,“陆瑾月你毁了我的弓,你活腻了?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陆瑾月只觉得下巴生疼,疼得她眼泪汪汪。
花无漾回过神来,别过头去看别处,沈云骁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他会管一个抢过来的女人的情绪吗?
那天沈云骁带陆瑾月回来的阵仗实在太大,花无漾实在好奇,所以就四处打听。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打听出来了,原来这个女人是叶家嫡长子叶知行的妻子!
这对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啊,叶知行居然也会舍得。
也是,一个女人换一家老小的命也是值了。不过他们可能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们虽然交出了陆瑾月,却还是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
陆瑾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瞬间冷汗涔涔!
她大概是头脑发昏了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我害怕!皇上你收手吧!我赔给你一个弓怎么样?”陆瑾月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裙摆,一双美眸波光流转。
“你说的。”沈云骁应了一声,整个人靠在软垫上。
他的目的达成,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无漾,剩下的交给你了。”沈云骁拉过被她扯歪了狐裘,对着身边的花无漾说道。
“是,皇上。”花无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抱拳应下。
皇上的车架穿过长街,在河边绕了一圈,路过陆府门口的时候,陆瑾月看见原本门庭若市的陆家早已人去楼空,门可罗雀,就连匾额上都挂满了蜘蛛网。
沈云骁登基前,陆父自请调离京城,做了个外放官。
当初陆瑾月还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会突然做这个决定?
是京城的繁华不好,还是这顺风顺水的生活不好?他们居然会毅然决然地舍弃掉京城的一切。
陆父去叶家找她的时候,曾经问过她要不要和叶知行和离跟着他一起离开京城。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她说,“父亲,女儿既然已经嫁给了叶知行,那就是叶家的人了。况且我与知行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我们还打算要个孩子呢。父亲你不想看着你外孙子出世吗?”
陆父离开叶家的时候神情沮丧,身形佝偻,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当初她还不明白,现在想来,处处都有暗示。
陆瑾月看着看着便觉得心头涌上一阵凄凉,浓浓的后悔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一般。
“怎么,后悔了?”沈云骁见她这样,露出一抹讥讽,“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你如今可是朕的女人,不要想着别的男人。”
沈云骁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对自己,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点点,她轻轻一眨眼,泪水便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指尖上。
蓦的,她的眼泪滚烫,灼伤了他的指尖。
良久,他放开了她,又端坐了回去。
京城繁华,大街上的走卒商贩都叫卖得起劲儿,冷风吹过,人人捂紧了衣领,临近除夕,已有不少人家开始装扮起来,只是先皇仙逝不久,大家都不太敢装扮太过。
那一处的学子们早已被关进了大牢里,凭留原地几处血迹。
沈云骁的车架终于进了宫门,陆瑾月的泪也流得差不多了。
那些书生会被如何处置,她没问出口,她怕得到一个接受不了的答案。
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面对这么残忍暴力的画面,她着实有些难以释怀。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古代,她心中升起无限悲哀。
“宿主,请不要消极怠工。”生子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算哪门子的消极怠工。沈云骁这狗男人也太可怕了吧!”陆瑾月咬牙切齿。
生子系统不说话了,它觉得自从来到了这个小世界之后,陆瑾月的脾气见长,他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回到了乾清宫,陆瑾月也不管沈云骁什么脸色,很是敷衍地行了个礼就窝进了床里去。
“皇上,花将军求见。”门外,马公公恭敬地开口。
马公公是乾清宫的老人了,他侍奉过先皇,接着又是新皇,已经算是两代老人。
“嗯,知道了。”沈云骁看了寝殿的方向一眼,转身离开。
陆瑾月只是怏怏地在床上躺着,锦被都盖过了脑袋,脑子里全是那几个书生被沈云骁一箭射中的场景。
而他面不改色地杀人。
这是把人命当什么了呢?
陆瑾月周身冰冷,满脑子都是沈云骁将那四个书生射杀的场景,那鲜艳的红色让她害怕。
“陆姑娘,许姑姑问能不能今晚去加紧练习,毕竟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时间上有点紧呢。”宝珍见她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