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心头一紧。
她之前觉得于玄朗只是好色,贪念幼女的美貌和新鲜感。
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儿。
姨母说得模糊,但她知道,那所谓长生的背后是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齐王府的侍妾和庶女,虽身份低微,但好歹算是人。
为何要这般作贱无辜的生命?
这种修炼之术,太过残忍,在大渝被视为禁术,是官府明令禁止的。
何况,这远不只是利用女子经血这么简单。
于玄朗应该是给这些女子服用了血雾丹,让这些女子承受难以忍受的疼痛,在经期血流不止。
失血过多,长此以往,定会导致这些女子身子出现大问题,严重的话会导致死亡 。
之前,她还觉得纳闷儿。
齐王明明一直在纳妾,为什么后院的那些女子远远没有他带回来的多?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也是,血雾丹的副作用极大,那些无辜的女子,若是受不住,可能在第一次服药的时候,就没命了。
白捷说完这些话,就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精神又好了一些。
好到就连姜槿都以为奇迹发生了,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她小心地拉着白捷的手:“姨母,以后万万不能多想,你若是能熬到明年春天就好了。槿儿成婚,还等着你添妆呢!”
白捷也高兴地应下了:“到时候,姨母的身子好了,不光给槿儿添妆,还要送槿儿出门子呢!”
当天傍晚,姜槿正在用膳,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哭声。
是诗妹妹,诗妹妹哭了,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姜槿的双腿瞬间瘫软。
刚跌跌撞撞来到房门,就听下人们声音悲痛:“二姑奶奶走了……”
姜槿猛地起身,向床榻边走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姨母今日明明好了,你们不要说丧气话!”
姜槿盯着床榻上那个没有生机的身影。
只见白捷神情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看来她走得很安心,没有那么的难受。
姨母,明明说好要为明年春日大婚添妆的,你要食言了吗?
白捷到底是没能熬过去,就这样,死在了国公府里……
收到消息,秦暮梒很快就到了。
他心疼地把姜槿揽入怀中。
本以为她会大哭一场,但是她却忍着没有掉一滴泪。
“夫君,也许姨母说得对,她走了,就是解脱了。毕竟这世间没有善待她,她活得太苦了。”
秦暮梒抱得更用力:“槿儿,羞辱过姨母的,无论是谁,都会付出代价。夫君,不会让姨母就这么走的。”
白捷虽在死前受过被休弃的屈辱,好在,她有真心为她的娘家。
让她走得有了尊严。
本来她应该是尊贵的亲王妃,是要按照王妃之礼下葬的。
现在,她只能以白家女的身份,葬在白家的祖坟。
她死前留过话,要和母亲近一些。
白鹏程含泪应下了。
他和夫人年少相识,感情甚笃,生育了两儿两女。
如今,两个女儿都因皇上的忌惮,女婿的宠妾灭妻走了,是他的失职。
他对不起辛苦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悲痛可想而知。
只是一夜之间,他变得更为苍老了,就连路都走不稳了。
姜槿为外祖把了脉,除了劝他一句苍白的节哀顺变,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白捷的离世,她自己都难以接受,何况是外祖呢?
白执和白扬两个舅舅也是哭得双眼红肿,没有心思再管别的事儿。
本来,这后事轮不到姜槿来操办,但她还是坚持和于如诗一起为白捷,擦手,洗脸,换了她生前最喜欢穿的衣裙。
接下来的事儿,就让外祖白鹏程帮忙操办了。
当白捷被抬走后,秦暮梒一直都是抱着姜槿的。
姜槿就和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没有像于如诗那样哭泣,但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半晌,她才悲痛说道:“夫君,姨母明明答应我们明年春日大婚,她要来添妆的,她骗了我。”
秦暮梒眼中满是担忧:“槿儿,难过就哭出来吧!”
姜槿摇了摇:“我不哭,哭有什么用?我要为姨母报仇,姨母把诗妹妹托付给我,我还要好好护着师妹妹呢!”
就是,哭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让她的心更痛,那种毫无意义的眼泪根本没有办法宣泄她心中的愤懑和痛苦。
于玄夜,于玄朗,此后,就是她的仇人。
就在这时,门房的下人来说,于玄朗到了。
姜槿眼中的杀意尽显,恨不得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杀了。
秦暮梒皱眉:“槿儿,这位齐王竟如此狠心,现在来国公府闹,这是要姨母走都走得不安心啊!”
姜槿紧咬牙关:“夫君,他狠心的地方,何至于此……”
接着,姜槿就把于玄朗修炼长生之术的事儿和秦暮梒说了。
“真没想到啊!一向胆小的齐王私底下这么变态。”秦暮梒也不敢相信。
不过他相信白捷不会无中生有。
见姜槿还难受着,秦暮梒说道:“槿儿,你不愿意,就别去见他了,让外祖舅舅他们去见就好了。”
姜槿手指微微颤抖:“见,为什么不见?”
两人都没有更衣,穿着一身白衣,就去了。
姜槿推着秦暮梒一起来到了正厅。
还未走近,就听见了争吵声。
“诗儿,你是郡主,父王是来接你回去的。你的婚事已经定了,就是梅家大公子,你今日就随父王回去备嫁。”
闻言,姜槿一惊。
现在就来逼婚了吗?
姨母刚走,府上还没来得及挂白绸。
于玄朗许是还不知姨母已经走了。
就算不知姨母走了,但在姨母病重的时候,逼诗妹妹嫁人,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云裳劝道:“郡主,您是王爷唯一的嫡女,他还是疼爱你的。王爷特意和你皇伯父商量着,让你先和梅家大公主先见见,培养感情,再说下旨赐婚的事儿。”
于如诗生气道:“我不成婚,我不答应,父王和母妃已经分开了,我是跟着母妃的,父王无权决定我的婚事。”
“这郡主,我不做也罢!”
“啪!”
于玄朗气得上前狠狠打了于如诗一巴掌:“孽女!婚姻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这是陛下赐婚,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