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犹豫:“表哥,殿下她……”
许是不知,她总觉得这位公主本性不坏。
晏巍转着扳指:“她日后再来,不必如此客气。”
圣上的心思昭然若揭。
眼下朝中局势初现,圣上身子也愈发不好,有些急了。
“可,那是公主殿下。”
晏巍眉梢掠过沉思:“无需隐忍。”
明姝默了一瞬。
“表哥如何能保证圣上不会怪罪?”
“圣上精力不似以往,如此小事,自不会有人拿去圣上面前说三道四。”
明姝眼眸噔地一亮:“表哥说的是。”
“这几日我不会在府上,若是有事就让管家给我传信。”
“那我可能出府?”
“多带几人暗中保护。”
有了前车之鉴,明姝不敢掉以轻心。
是以晏巍刚提明姝就忙不迭应下:“是。”
“陆家人来过了?”
“表哥知道陆家?”明姝的眼中明晃晃地挂着不解二字。
“陆家,是你外祖家。”
明姝早有预料。
若不真是她的外祖家也不敢找来将军府。
可明姝还是疑惑:“这么多年,为何陆家不曾有人来过陵合府?”
但凡有人来找过她,她都不可能一点不知道陆家的存在。
“陆家早年因贪污罪被贬官下狱,陆家的罪不至此,只因得罪了上面的人,后你父亲为陆家翻案,减轻了陆家刑罚,陆家却无法官复原样。”
这就是陆家没落的原因。
而陆家为何不派人来陵合府:“大抵是因为你母亲与陆家关系不和。”
明姝懂了。
“如今的陆家,我可要来往?”
她娘昨夜托梦怎么也不曾同她说起。
这可真是一摊大事啊。
“随你。”
一个陆家,来往与否,都不会引起什么波涛。
明姝不喜陆家那两位夫人,但对陆老夫人还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晏巍看了眼刻漏:“传膳罢。”
明姝却是才用了不久,这会也不见饿。
所以只慢吞吞地夹着面前的菜,一点一点往嘴里塞。
晏巍格外留意了几分:“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不曾。”
“那为何不食?”
“大抵是,苦夏?”
晏巍的手一顿,因在云京,热得比陵合府会晚一月,如今也才将将开始入夏。
晏巍哪会不知这是借口,意有所指道:“边关将士受重伤,若体型壮大,活下来的几率会比旁人多五成。”
明姝嘴里吃着素菜,差点呛着。
可说话时却在晏巍的手臂多停了一会。
话是如此说,晏巍却不是那等身形壮大之人。
晏巍敏锐地捕捉到了明姝的眼神:“我与旁人不同。”
“嗯。”不必解释,她都知道。
虎背蜂腰,宽肩长腿。
晏巍当真以为她是知道,遂不作解释。
话至如此,明姝只好夹了一块蜜汁烧腿。这道蜜汁烧腿做得极入味,嫩滑,半点不柴,加上秘制的料汁,很是下饭。
晏巍对这类食物却是不碰的。
不喜甜食。
来云京后也便清减了。
晏巍才用完了饭,段仓就来了,不过一会晏巍就离府而去。
这偌大的府邸只有明姝一个主子了。
宫中。
青文公主回宫后,与顺妃娘娘用饭时说起去了将军府的事。
顺妃:“圣上有意让你嫁与晏将军,我看他也是个好的,可到底是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你若强行介入,只怕会被人非议。”
“母妃说的我何尝不知,可父皇那边……我也没了法子。”
顺妃没了用膳的心思,一招手,宫女就送来漱口的温水。
顺妃擦了擦嘴角:“你父皇是为储君铺路,待母妃去找皇后一叙,这几日你便留意着将军府的动静。”
皇后膝下无子,唯有一位嫡公主,而嫡公主早已有驸马,如今儿女双全,按道理日后的储君不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可皇后属意谁,谁就更有可能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
偏生皇后对圣上失望,如今这些事,置身事外。
可青文是她的女儿,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叫她为难。
“母妃,母后可不会管这些。”
皇姐的事母后耿耿于怀,这些年来对宫中皇子皇女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
“别担心,有母妃在。”
青文公主很愁,想着晏巍对她可是半点不曾客气,还有明姝。
“母妃,晏巍那未婚妻竟是比柔妃那张脸更美。”
顺妃并不担心这点:“再美的一张脸也总会有看腻的一日。”
瞧柔妃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圣上宠冠后宫,如今生生从皇贵妃贬为柔妃,甚至这么多年置之不问。
可见这男人啊,都是绝情狠心的。
“你啊,若能嫁与他,便早早生下嫡子,将将军府的权势收拢到你手上。”
如此,才能在男子动心后不会落于下风。
青文公主脸上一红:“母妃,别说了。”
“当然,若你没嫁成……”
那她们母女二人许是会被圣上厌弃,甚至青文的后路在何处都不定。
“好了,母妃这就去找娘娘。”
青文公主的眼里划过什么。
父皇……便是如此无情么。
青文不知。
生于高山,突起大雾,蒙了她的眼,面前是悬崖,会不会一脚踏空坠入深渊。
明姝收到了一封信。
那是十年前的陆淼留给她的,也是明姝的亲娘。
在得知陆家来人之后,晏巍就翻出了陵合府老嬷嬷给他的明夫人的亲笔信。
“吾儿亲启,娘如今的身子愈发不好了,恐是难以亲眼见到我儿长大成人。故病中写此信,以寄对吾儿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