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新送进来的餐盘,她翻身坐到地上,伸手去够。
这是楚宁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
这五天,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给她送餐的人,都不会进来。
门只打开一道缝,餐盘放进来用力一推,
不管她能不能够到,送完就走。
捆绑她的锁链很长,房间内大部分区域都能活动,只是不能接触到门口。
为了防止她跑出这间房吧。
送餐的人怕她,情有可原。
因为被关进这里之前,
她杀了一个人,是当初贩卖她的蛇头。
从苏丹被运送到墨西哥,接手她的蛇头一看是熟人,眼里的歹意掩都掩不住。
和赵惊婉一样,楚宁也被带进过那栋别墅,
送她过去的人,就是那个蛇头。
一进门,男人立马暴露本性,充满侵略的眼神在女孩身体打量。
楚宁没有第一次被贩卖的畏惧,眼中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她死死地盯着不断靠近的男人。
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有什么她能利用的工具,
瞥到男人口袋露出的一小块金属刀把。
垂眸只思索了一秒,再抬起头,看向男人的目光变得讨好妩媚。
她主动解开衣衫,充满媚态的眼神勾引对方朝她释放更多邪恶的念头。
直到欲念淹没理智,男人扑到她的身上,
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中,对女孩瞬变的眼神毫无察觉。
楚宁躺在地上,一只手抱着男人的头,
另一只手从他的后背往下抚弄,挑逗似的动作,没有引起男人的警觉。
死亡悄然来临。
口袋一轻,男人机警地反应过来,然而已经晚了。
身下的女孩,毫不犹豫地弹开折叠刀,猛地扎向他的脖子,
动作迅速,没有一丝停顿。
刀刃被她拔出,男人捂住喷血的脖子,目光充满震惊和不甘,
可他无力再有反抗,身体瘫软地倒在女孩身上。
楚宁呼吸微沉,唇间一抿,把人推开,仰躺在一旁的地上,
她翻身骑在男人身上,举起刀刃再次刺向男人抽搐的身体。
带着无边的恨,一刀接着一刀的落下。
温热的血溅在她干净的脸蛋,有一滴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
视线一红,她没有停住动作。
脑海闪过一幕幕可怕的记忆,
那些被噩梦折磨的日夜,痛苦悲愤,被她一刀刀发泄在男人已死的尸体上。
什么才是救赎?
对于此刻的楚宁来说,血和死亡,就是对她最大的救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偌大的客厅被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
女孩长发微乱,靠坐在墙边,握着刀把的手摊在微弯的腿侧。
她表情平静得可怕,直到门口传来响动,
楚宁转过头看向来人。
门口有风吹进,一缕长发粘在她带血的面颊。
女孩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静的目光,轻眨的眼睛,一点也不像刚刚杀过人,
她眉眼间没有半分戾色,要不是血染的全身,
没人会觉得这具尸体,是这样一个娇俏的小女孩刺烂的。
这种程度的场面,对伊恩来说并不稀奇,
但眼前的画面出奇的诡异,他一踏进门内,就停住脚步。
女孩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没有恐惧,没有慌乱,甚至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他缓步走进客厅,除了一开始眼中闪过的惊讶,
伊恩恢复冷淡的眼神,又逐渐转为兴趣地打量。
让人收拾完满屋的狼藉,他走到女孩面前,询问道。
“要换件衣服吗?”
楚宁平静地垂眸,看了眼满身的血腥,有点嫌弃,好脏。
“要。”
她轻声吐出一个字,
男人低笑出声,女孩的这种反差,让他觉得特别有意思。
“那边有淋浴间,一会儿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地上的人,左侧走廊尽头有间浴室,她可以先去洗洗。
在男人好奇的注视下,楚宁慢慢站起身,带着满身的血污,一步步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这副随意的姿态,好像在自己家似的。
伊恩笑了,转头看向那道娇小的背影,
心中不禁想,这女孩胆子真挺大的。
楚宁这样的从容不迫
是因为心底有股力量在支撑她,
让她内心有很多很多超越生死的底气。
某人那天和她说的话,楚宁是放在心里的。
她说:“楚宁,如果我们任何一个死了,都不要替对方难过,死亡不是结束,活下去的要更幸福的活,要两倍幸福的活。但在结局之前,我们必须拼命活下去,不可以放弃任何一点希望,哪怕跌落地狱,只要还有一丝力气,爬也要爬上来,爬到十指断裂,满身鲜血,都不可以放弃自己,我会做到,你也是。”
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赵惊婉那个小软蛋嘴里说出来的,
楚宁还记得她的语调,缓慢又清晰,
一字一句,她声音温婉,却掷地有声。
她在告诉自己,
抱着死亡的决心,去寻找生的希望。
任何一种结局,她们都坦然接受,
只要拼尽全力地活过,彼此懂得对方,就足够了。
这是一种力量,无形的。
给人以从容不迫的底气,
赤脚又如何?她们都不惧前路的荆棘遍布。
墨城国际机场,一辆黑色商务车等在机场外,
男人身影一出现,靠在车旁的人立马正姿,恭敬地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