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办事最是干练,只去了一小会,便站在村头开心地向众人挥手示意。
众人见事情办成,皆大喜,连忙推起小车去到村子里。
王吉向众人笑道:“此处主人很是热情,我没说给枪头的事,只说给他两三斤鹿肉答谢。”
于是带着众人来到一户人家,
不愧是国都附近,普通一户农家竟有三间大房,两间偏房,院子也十分阔绰。
那房主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此刻正站在院子里迎接众人,
有一对儿女正在院子里玩耍,阶下有一妇女正在淘择青菜,是房主的媳妇。
李晓明上前拱手道谢:“多谢大哥留宿我等,我们只借宿一夜,明日一早就走,绝不给大哥家里添麻烦。”
那汉子笑道:“不碍事的,出门在外的人,常有的事。
我家空房尚有两间,尽够你们住的。”
说着便打开一边两间偏房的门,领众人进门。
屋子地面很干净,打地铺正合适。
房主将众人睡觉的地方安排好,便去和妇女一起择菜了。
王吉安排众人淘米煮粥,把半干的鹿肉切成小块下到瓦罐子里,多放肉,少放米,如此便可以吃上两顿。
房主又把一大捆青菜送于众人下饭,李晓明作揖谢过。
鹿肉粥煮好后,李晓明殷勤地劝房主一家也一块吃些,房主一家笑意盈盈地婉拒。
吃过饭,李晓明闲着无聊,他是个思想活跃,喜欢小孩的人,
又因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一身精力无处发泄。
看房主的一对儿女可爱,一时突发奇想,取出几粒佛朗机炮用的铅珠,在地上挖了几个洞,去和两个小孩玩弹珠游戏。
房主两口子看这远来的客人,与自己小孩亲近,也很高兴,坐在廊下看这一大两小在院子里玩耍。
穿越前干的是多年的高压力工作,穿越后又迫不得已打打杀杀。
今天是李晓明最放松的时刻了,带着两个小孩一直玩到天黑的看不清弹珠,这才作罢。
那妇人叫了一声那女孩的名字,“小玲,”
“回屋睡觉啦,明天再和这个高个叔叔玩。”
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随着父母回屋。
“小玲......”
李晓明口中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女孩的名字,伤心事又涌上心头,
呆怔了一会,回房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众人起了个大早,给房主留下几斤鹿肉,便收拾东西启程出发。
众人行的轻松,小车推的畅快,到了中午便到了广汉郡,照例领了三斗米。
这广汉郡远比一路上经过的,涪陵郡、梓橦郡要繁华许多,‘客舍’‘邸店’林立,
居然还有数家史书上记载的“市楼”,类似于现代的大酒店,一二楼提供美酒佳肴,三四楼是供住宿的客房。
不少飘着酒香肉香的市楼,还能看到里面,有穿着丝绸花衣的美丽酒女穿梭其中。
只不知道她们是卖酒、是卖艺,或是卖些别的。
李晓明心中不禁感慨,看来无论身处哪个时代,但凡你有钱,总有供你享受的地方。
他开心地向众人说:“等到了成都,取回了盘缠,我请大家去这里面大吃大喝一顿,让花姑娘给你们倒酒。”
众人大喜,均想,花姑娘倒不倒酒,无所吊谓,反正只能闻闻味,
倒是大吃大喝一顿来得实在些。
大家左顾右看地穿过广汉郡,虽是一路上颇有些辛苦之处,可是跟着太爷出了这趟门,真真地开了眼界,见了世面。
恐怕县里的主簿和县尉,这辈子都没去过这许多的郡城。
李晓明领着众人一路向南往着成都方向而去,无需问路,向南的官道只有这一条,仍属于金牛古道。
广汉郡到成都的距离仍是百十里左右,半天的时间,无论如何走不到。
李晓明看看天色,即将红日西坠,又对王吉说道:“你看看附近村庄哪个合适,去找个人家住上一晚吧!”
王吉答应一声,冲着离官道最近的一处村庄奔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
李晓明满怀希冀地问道:“有住宿的人家么?”
王吉脸红道:“不知为何,这地方人情冷淡,问了几家,都不让住。”
“哎呀,你是不是没说送人家铁器?”
王吉不情愿地嘟囔道:“那东西送出一把,咱就少了一杆长枪......”
李晓明埋怨道:“你也忒小气了,等咱们取了盘缠,这东西不是有多少要多少?
再说了,真到了成都那地方,你还敢和谁打仗?”
王吉委屈道:“那好,我再去一趟。”
李晓明心想,这家伙的小气劲跟昝瑞有的一拼,再让他去,说不定他还舍不得给东西。
这地方又是平原,露宿在外头可不行,没个遮风挡寒之处。
于是止住王吉道:“你在这看着东西,我去吧!”
心想,我多年的销售出身,难道还找不到个住处?
他揣了两个枪头,仍旧往王吉去过的那个村庄跑去,
进了庄子一看,有些人家在择菜做饭,有几户正端着碗蹲在自家门口吃饭。
他一进村子,村民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环视一周,看见有一户人家有四、五间破房,
其中有一间用木头搭建的大偏房,估计是放柴草杂物的,正合他们这许多人临时打地铺。
偏偏门口只有一个老头,端着个瓦罐喝粥,可能是家里没啥人口。
李晓明心想,老人家都心善,就住这老头家里吧!
于是走上前去,向老头作了一辑道:“你好老伯,在吃饭么?”
老头放下瓦罐,嘴角上沾着菜叶,
对李晓明说道:“你跟刚才那人是一哈的么?我们家里可莫得地方住。”
李晓明吃了个瘪,不死心道:“老伯,我们不是坏人,
是走街串巷,卖铁器杂货的,如今到了贵地,没地方住宿,
就让我们在你家歇一晚吧,不吃你家的东西,我给你件铁器做房钱如何?”
老头伸了伸脖子,问道:“是啥子铁器呀?”
李晓明想起以前和昝瑞,在南乡县找客舍住宿时,
因从腰里拔出一把刀做房钱,引发误会的尴尬往事。
这回不莽撞了,先作好铺垫,
对老头笑道:“其它的货物都卖完了,只剩几个杀猪剔肉的物件,也能切菜做饭用。”
“你拿出来我看哈!”
李晓明从怀里拿出枪头递了过去,老头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问道:“还有么?”
李晓明无奈,只得又从怀里掏出一把,
递给老头道:“老伯,这两把若要去买,五十文也买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