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异常。
此时的江珩依旧站在姬无涯的身侧,看他抬手的动作,俨然是一副准备要为姬无涯进行搜魂术法的模样。
这和他们的计划别无二致,可曹怀仁心中就是有一种不安感。
曹怀仁拿出藏了许久的通讯灵玉,“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霎时,一道粗粝的声音自通讯灵玉中响起:“异常?能有什么异常,怎么?幻元道尊发现了什么?”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曹怀仁顿了顿:“没有,我就是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
“哈哈哈!”那声音大笑出声,“本尊懂幻元道尊的顾虑,但幻元道尊有没有想过,是你低估自己,高估逐戮了呢?两千年前的那一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而幻元道尊至今还活着,没有被逐戮乃至血海找上门,不也证明了这一点?放宽心,这次,只会和两千年前一样顺利。”那声音邪笑开口,“好了,不说了,逐戮已经准备开始了。”
“待我们这次血洗雪晶群山,你想要的,都会如你所愿。”声音落下,曹怀仁手里的通讯灵玉也缓缓失去光芒。
曹怀仁垂眸,看着手里的通讯灵玉,记忆回到了两千年之前。
当时的他,还不是受人敬仰的幻元道尊,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元婴期修士,只不过因为单水灵根的资质和他有一个好父亲,让他在天衍门算的上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本以为他的一生都会顺风顺水,大道亨通,踏入仙门。
可万万没想到,他此生最大的风雨,竟来自于他的父亲。
在他踏入化神期的那一刻,他那对他万般好的父亲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在带他出去历练的时候,夺舍了他。
这不仅仅是错愕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痛,不可置信的痛。
他疯狂质问他的父亲,为何要这么对他,而他的父亲只用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击垮了他:“你们这些小崽子生出来就是为了供老祖我夺舍的,要怪,就怪你长了一个好灵根。”
多么可笑,他骄傲肆意的一生,就像个笑话。
当时的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因为他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化神期修士,在大乘期的神魂面前,不堪一击。
是的,大乘期。
他的父亲有一具渡劫期的身体,却有一个大乘期的神魂,而那神魂,只和他父亲的脸有五分相似。
或者说,那该是他曹家老祖,曹青山的脸。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夺舍曹家子嗣了。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谁知,曹青山为他选的埋骨之地,竟是一个渡劫期邪魔的老巢,而脱离了肉体的曹青山,还不等进入他的识海,就被邪魔的炼魂幡吸了进去。
似是觉得他可怜,亦觉得他弱小,邪魔没杀了他,只是以蹂躏取乐。
而他,亦不肯放过自己。
他和邪魔做了交易,用帮他们灭杀天选者为代价,换取他父亲的记忆,也是从那一刻,春风得意的少年曹怀仁死了,活着的,只有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曹家老祖——
曹青山。
想到记忆中的种种,曹怀仁的手指骤然捏紧。
天衍门的所有大能,都该死!
他几次帮助邪魔,布局了整整两千年,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毁了天衍门。
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
......
曹怀仁的回忆很长,可回想起来,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就在他殷切期盼的时候,江珩也将手放在了姬无涯的头顶,神魂之力瞬间涌动,霎时,一块边缘模糊的影像显露了出来。
那是姬无涯的记忆。
姬无涯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搜魂也可以没有痛苦,甚至连他自己都能清醒的观看。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崇拜,可就在他看向江珩的一瞬间,他那冒着魔气的眼睛突然流下了一滴黑色的血泪。
那滴血泪除了色泽有些怪异,好像没有什么特殊,可就在它出现的一瞬间,一抹气息就如附骨之疽一般缠上了江珩的手,然后透过法身,瞬间侵染了他的神魂。
哪怕江珩反应的很快,可还是没有逃过。
他的法身猛地一僵,就连他的真身都无法再抬起一根手指。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道滔天魔气轰然爆发。
异变突然发生,所有人都反应不及,虽然天际之上的大能已经极为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想要去阻止邪魔,可天衍门布在雪晶群山外的大阵却是牢牢地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天衢,快快撤除阵法!让我等进去!”有大能急切开口,可等待他的,是无尽的空寂。
众人回眸,身后,哪里还有天衢的影子。
天衢的法身,消散了。
“!!!”众人惊怒,以至于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还有两个身影待在原地,一动未动。
姚三看了一眼一动不动霸刀仙,眼里闪过一抹趣色。
而另一边,邪魔已然来到了江鹿聆几人的身前。
站在江鹿聆身前的是一个孩童模样的邪魔,他的手里拿着一盏头骨提灯,里面泛着幽幽绿光,一闪一闪的,又诡异又好看,他的脸上也带着可爱的笑容,只是他的声音,很难听。
那是比盛时烨的还要苍老的多的声音:“炼魂!”
霎时,不仅是江鹿聆,连站在她身后的千山云海楼弟子都感觉到了一阵无力之感,而随着他们的身子一轻,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摇摇摆摆地往提灯中扎。
而少数的例外,是江鹿聆、江鹤倾、盛时烨、公孙屿白、宋月明五人。
孩童有些意外,他刚准备加大魔力,可一个错眼,他看了眼江鹿聆手背上大亮的光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尖声道:“竟是残缺的器灵?”
“大补啊!大补啊!没想到让老祖我遇到了这等好事!桀桀桀!”他诡异的笑着,刚刚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变,抬手就要往江鹿聆的手上摸。
可惜还不等他碰到,又是一股力量席卷,死死地压制住了他。
孩童再次一惊,只不过这一次,是惊骇:“谁!”
他猛地回头,一掌拍出。
黑色的魔力朝着一处无人之处汹涌而去,眼看着就要将那处虚空击碎,可随着一根银针出现,轻而易举就将那骇人的魔力刺穿,随后它气势不减,径直地刺向了孩童的眉心。
见状,孩童只能放弃炼魂术法,将提灯中火苗化作一盏绿光,牢牢护住自己的脑袋。
眼看就要相撞,可下一秒,银针突然消失。
孩童的表情又惊又怒:“是谁!是谁在戏耍本老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