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蝉衣笼灯
沧澜镖局后院的槐树宛如一位慈祥的老者,默默地投下婆娑月影。林沧溟手提沧浪刀鞘,犹如一位优雅的舞者,轻轻地拨弄着木甲灯笼,金铃在蝉翼纱罩里欢快地叮咚作响。温翎则垂手立在一旁,指尖如同灵动的蝴蝶,摩挲着御赐狮蛮带上的精美纹饰:“师父当年教弟子沧浪十九式时,曾言‘刀意如潮,起落皆循天时’,如今京营改制兵械,倒让弟子想起这话。”
老镖头手起刀落,刀鞘如雷霆般猛敲石桌,惊得茶盏如受惊的白兔般跳起三寸:“兵部那帮酸秀才懂个屁!万历二十年打月港,老子带着三十把朴刀,犹如猛虎下山,砍翻倭船,靠的可不是那些花哨机关!”檐下木甲知了突然齐声鸣叫,仿佛在应和着那陈年海风里的阵阵刀啸。南宫璇玑手如闪电,九曲锁一勾,如探囊取物般凌空接住茶盏:“沧溟这是嫌翎儿送的弩机模型太精巧,抢了他大刀的风头呢!”
亥时·石枰授业
燕蘅端来青玉棋枰,黑子宛如一颗颗深邃的黑宝石,沉如渤海玄铁,白子恰似温润的和田玉,润似天山寒玉。林沧溟捏着黑子,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点在辽东方位:“当年教你‘沧浪叠潮’的步法,你这小子在棋盘上倒是运用得如行云流水!”温翎指尖的白子如同轻盈的精灵,轻叩棋盘:“去岁查宣府军饷,弟子借这棋路,犹如拨云见日,摸清了粮草转运的关窍——师父那招‘回潮探海’,用在查账上,竟比那锋利的绣春刀还要利索。”
棋子相击,溅起的磁砂如点点繁星,南宫璇玑的九曲锁忽化作算珠模样:\"翎儿十岁那年,沧溟兄让他用算盘珠摆潮汐阵,害得璇玑阁的账本泡了三日海水。\"老镖头刀鞘扫乱棋局,却见磁砂凝成月港海战图,浪尖上依稀刻着\"天启元年\"的水纹。
子时·茶烟忆旧
楚青雨捧来紫砂壶,壶底磁石吸着武夷岩茶的涩香。\"师父可记得弟子初学刀时?\"温翎斟茶的手势仍带着沧浪十九式的起落,\"那日暴雨涨潮,您让我在礁石上练'定海式',浪头扑得算盘珠卡进岩缝三日。\"
林沧溟啜了口茶冷笑:\"后来你小子撬了三十颗生蚝才抠出算珠!\"刀鞘忽指西北:\"如今带兵也这般死心眼\"温翎笑着接口,从袖中掏出个海螺壳,\"您看——弟子至今留着那颗算盘珠。\"螺壳内壁的珠痕已包了层海盐晶,月光下泛起师父青年时的眉眼。
丑时·刀鸣星河
沧浪刀猛然出鞘,寒光如惊鸿般闪过,槐花如雪般簌簌落下。林沧溟挽了个潇洒的潮生式,刀背闪烁着北斗七星般的光芒:“京营若让你改刀谱,只管往老子身上推!”温翎解下鸣潮剑穗,流苏里缠着辽东参将的密信,宛如一条灵动的蛇:“弟子把沧浪十九式化入骑兵阵法,兵部那帮人还当是戚将军遗策。”
南宫璇玑的九曲锁如灵蛇般缠上刀柄:“沧溟兄嘴上嫌翎儿机巧,当年不也把密信塞进倭寇的寿司卷?”老镖头刀锋一转,如疾风般斩落段槐枝,丢进茶炉,仿佛那槐枝是他的仇敌:“老子那是借鲔鱼腥气盖火漆味!哪像这小子,敢拿为师的名头唬人!”炉火噼啪炸开,如烟花般绽放出点点星芒,恍惚间,又回到了月港雨夜,少年温翎在船头为师父烘烤打湿的刀谱。
寅时·晨露别师
鸡鸣如一把利剑,撕开了天边鱼肚白的帷幕,温翎轻抚着改良的磁石马鞍,仿佛那是他的珍宝:“师父当年说‘好刀要经海盐蚀、烈日烤’,弟子在京营试制铠甲,倒真用了这法子。”林沧溟猛拍马臀,惊得辕马如离弦之箭般嘶鸣扬蹄:“滚去京城当你的官!得空把承影那套花拳绣腿掰正——上月他使‘踏浪式’时,下盘飘得跟海蜇似的!”
马鞍暗格里忽然滚出一包陈皮梅,宛如一颗调皮的小精灵,南宫璇玑轻笑:“翎儿倒是记得,某人喝药时离不得这零嘴。”林清玥揉着惺忪的睡眼扑来,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翎师兄下次带糖腌海星!”澹台昭螭吻链如一条灵动的小蛇,勾住马镫:“我要会翻跟头的木甲梅子!”温翎策马出院时,怀中海螺壳里那颗算盘珠,正贴着师父昨夜掷入的槐花,宛如一颗珍贵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