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外的蛇嘶声像砂纸磨着耳膜，林英攥着鱼叉的手心渗出血丝。 陆月用军靴碾碎最后一点火星，烧焦的蛇皮味混着潮气往鼻子里钻。 石兰缩在角落啃着半条生鱼，镶钻甲油在鱼鳞上刮出刺啦声：\"家人们……现在退订还来得及……\"
\"闭嘴！\"林英的鱼叉擦着石兰耳钉钉进岩壁，震落簌簌石屑，\"再念叨你那破直播，就把你舌头割了喂蛇！ \"
江白蹲在洞口用匕首削木棍，火星溅到手背也不躲：\"省点力气，退潮还有两小时。 \"他突然把削尖的木棍扔给陆月，\"洞口窄，守得住。 \"
陆月接住木棍掂了掂，冷笑：\"当年在湄公河，我用筷子捅穿过毒贩的眼珠子。 \"军靴踢开条探进头的幼蛇，\"这玩意比筷子趁手。 \"
石兰的手机突然在黑袋里震动，她触电似的按住包：\"可能是救援信号……\"
\"救援个屁！\"林英扯过背包抖出手机，屏幕裂痕间闪着红光，\"苏家的追踪信号！ \"她举起手机就要砸，江白突然攥住她手腕。
\"等等。\"他指尖划过碎裂的屏幕，\"看定位坐标。 \"模糊的地图上，红点沿着海岸线移动，\"追兵绕到东侧断崖了，离这儿三公里。 \"
陆月的木棍猛地捅穿蛇头：\"够时间布置陷阱。 \"她扯开战术包掏出鱼线，\"岩洞后头有条岔道，通地下暗河。 \"
石兰突然尖叫着跳起来，死鱼砸在岩壁上：\"有东西在碰我脚！ \"手电光扫过地面，半截蛇尾正缩进岩缝。
林英的手电筒突然熄灭。 黑暗瞬间吞没众人，石兰的抽气声格外刺耳。 \"别动！\"江白的声音贴着她后颈响起，\"是蟒蛇，没毒。 \"打火机擦亮的瞬间，二十几条蚯蚓似的细蛇正从头顶岩缝钻出。
陆月突然拽着林英扑向岔道：\"走！ \"军靴踹翻燃烧的背包堵住洞口，\"火撑不过十分钟！ \"
四人手脚并用挤进狭窄的岔道，岩壁上的刻痕刮破林英的手肘。 她摸到道新鲜的划痕：\"这是我爸的标记！ \"指甲印组成了箭头，指向暗河方向。
石兰的珍珠项链钩住岩棱，她扯断链子时崩飞的珠子滚进黑暗：\"这破地方……啊！ \"她突然踩空，整个人滑下斜坡。 林英本能地抓住她手腕，两人重重摔在暗河边的礁石上。
腐臭味扑面而来。陆月的手电光扫过河面，成堆的鱼骨漂在墨绿的水面，最大的脊椎骨有成人手臂粗。 江白蹲下摸了摸礁石上的粘液：\"水里有东西。 \"
暗河突然翻涌，巨大的黑影掠过水下。 石兰的直播备用机从口袋滑落，自动开启的夜视模式拍到水面下金黄的竖瞳——足有脸盆大。
\"关掉！\"林英的鱼叉打飞手机，但已经迟了。 水花轰然炸开，卡车轮胎粗的蛇身绞住礁石，鳞片刮擦岩壁的火星照亮了三角状的蛇头。
陆月的木棍捅在蛇颈七寸，应声折断。 \"跑！\"她拽起吓瘫的石兰，\"往刻痕方向！ \"
林英的鱼叉扎进蛇鳃，腥臭的黑血喷了她满脸。 巨蛇吃痛猛甩头颅，她像破布娃娃般撞上岩壁。 江白扑过来当肉垫，两人滚进暗河支流。
\"咳咳……\"林英吐出嘴里的血水，手电筒照见江白惨白的脸，\"你他妈……\"骂声戛然而止——他后背插着半截断木，血把白衬衫染成暗红。
巨蛇的嘶鸣震落岩顶碎石。 陆月抡起战术包砸向蛇眼：\"带他走！ \"包里的压缩饼干炸开白雾，暂时遮住巨蛇的视线。
林英架起江白钻进岩缝，石兰的哭嚎从后方传来：\"等等我！ \"她被蛇尾扫中小腿，珍珠耳钉刮过岩壁迸出火星。 陆月拽着她的马尾往后拖，军靴底在湿滑的岩石上擦出长长血痕。
暗河在前方分成两股，刻痕箭头指向左侧。 林英的鱼叉卡在岩缝当撬棍，硬生生顶开道缺口：\"这边！ \"浑浊的水流里漂着个铁皮箱，箱面北斗七星的锈迹和林父的渔具箱如出一辙。
巨蛇的獠牙撞碎岩壁，腥风掀飞了铁箱。 林英瞥见箱底散落的文件——是父亲的字迹！ 她伸手去捞，却被江白拽回岩缝。 文件被水流卷走的瞬间，她看清抬头的\"证人保护计划\"。
\"小心！\"江白突然翻身压住她。 蛇信擦过他肩膀，毒液腐蚀岩石的白烟窜起。 陆月趁机将燃烧的战术服塞进蛇鳃，焦臭味中，巨蛇痉挛着缩回暗河。
石兰的指甲深深抠进林英胳膊：\"出口！ 前面有光！\"
跌出岩洞的刹那，暴雨劈头盖脸砸下。 林英抹开眼皮上的血水，悬崖下的海浪在五十米外咆哮。 江白瘫在礁石上喘息，后背的断木随着呼吸起伏。
陆月撕开急救包：\"按住他！ \"酒精浇在伤口时，江白咬破的嘴唇溅出血沫。 林英突然扯开他衣领——锁骨下的旧枪疤边缘，纹着圈细小的北斗七星。
\"这是苏家的标记。 \"她指甲陷进疤痕，\"你果然是他们的人！ \"
江白抓住她手腕轻笑：\"这疤是你爸打的。 \"暴雨冲刷着他惨白的脸，\"他说如果我能带着这个记号活下来……\"剧咳打断话音，黑血从嘴角溢出。
石兰突然指着悬崖尖叫：\"追兵！ \"对岸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摩托艇的轰鸣压过浪声。 陆月给江白注射肾上腺素：\"没时间了，下悬崖！ \"
林英扯着藤蔓往下滑时，暗河的水突然沸腾。 巨蛇的金瞳冲破浪花，獠牙离她脚踝仅半米。 江白突然挣脱搀扶，纵身扑向蛇头。
\"你疯了！\"林英的嘶吼被惊雷吞没。 江白手中的匕首扎进蛇眼，整个人被甩向岩壁。 撞击声闷响，他像断线风筝般坠向礁石。
陆月的鱼线缠住他手腕，军靴在湿滑的礁石上擦出火星：\"帮忙！ \"林英扑过去拽住鱼线，藤蔓割破掌心。 巨蛇的毒牙擦过她小腿，防弹裤瞬间腐蚀出破洞。
\"啦！\"三人合力把江白拖上礁石。 他胸前插着半截蛇牙，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 石兰的夜视镜头拍到这一幕，自动上传的直播画面在苏家监控室炸开锅。
林英扯开急救包找血清，却发现所有药剂瓶都刻着北斗七星。 \"妈的！\"她摔碎瓶子，玻璃碴混着雨水刺进膝盖，\"全是苏家的东西！ \"
江白突然攥住她手腕，涣散的瞳孔映着闪电：\"你爸的渔具箱……暗河第三个旋涡……证据……\"抽搐打断遗言，黑血从鼻孔涌出。
对岸响起枪声，子弹在礁石上炸开火花。 陆月架起江白往海里拖：\"没退路了！ \"巨蛇的阴影再次笼罩海面，毒牙撕开摩托艇的橡胶艇身。
林英最后回头看了眼悬崖。 父亲刻在岩壁的箭头正在暴雨中模糊，像极了七岁生日那晚被雨水冲化的蛋糕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