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状若抠了抠耳朵:“喊什么喊,我是瞎,又不聋!”
“我知道你今个为何而来,不就是听说了我把李家霍家还有个黑背老六得罪了吗?”
“你还知道自己得罪多少人?我还以为你脑子也喝瞎了呢!”
江落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还滴着酒水的精致面庞勾起诡秘笑容:“你我想在长硰城真正立足,而不是仰人鼻息,那就要走到顶端,而顶端是什么?还不是九门?”
“我之前说杀水蝗,你瞻前顾后,怕被人渔翁得利,那这样好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还是杀,不如将他们都杀了,让九门少上几门,甚至是归为一门!”
陈皮被他的歪理疯话气得肝疼,这死瞎子真是耗子咬盘子,满嘴都是烂词狂调!
下一秒,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出手......
打得拳拳到肉,闷声如雷,装潢华美摆件几乎被毁于一旦。
最终,两人凶相毕露,嘴角溢血,又十分默契停手。
陈皮眉眼阴狠,抬手擦了下唇角:“单惹个九门水蝗和黑背老六我们还有胜算,可你居然疯到将李霍两家一同招惹?
你究竟怎么想的,我不信你真疯真蠢到这种地步,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把正事先做了别节外生枝?”
江落眉心一簇,表情有点可怜,但从嗓子眼迸发的声音却尖锐刺耳:“我终身大事难道就不是正事吗?你赶紧给我支个招,我就要张启山!我日日夜夜想他念他,差点就要痿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疯!!!”
陈皮被震得耳鸣,几乎忘记刚才的事,条件反射浑身恶寒:“你都没见过他长相,你......你怎么......”他被惊得说不出口那个词......
江落叫完,倚靠在另一侧榻檐,像只偷腥的懒猫,发出古怪哼笑:
“我找了个有名的画师,让他给我描述张启山的样貌,还给我在木头上雕刻了幅人像,那几日我无时无刻都在用手指描绘他的脸,触碰他的唇......”
“最后指尖都磨得糜烂,唇角都刮破了......你说我知不知道他的长相......”
陈皮见他眉眼间又笼了层魔性,头皮发麻抖了下鸡皮疙瘩,感觉他像真吃了秤砣铁了心,勉强压下怒气,试着冷静劝道:
“张启山是什么人,依照你现在的身家地位,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前些日子你闹出的事还不够丢脸吗?”
谁曾想江落猛地弓起身子,像一条淬了毒的眼镜王蛇,整张艳丽的脸写满了恶毒:
“我怎么就不能入他的眼,是我长得不好看吗?等我杀把整个九门都杀了,他那双眼睛想不放在我身上都难!只要杀了他们!他就是我的!!!”
陈皮额头上青筋暴起,俯瞰着他疯魔,冷冷地嘲讽道:“你也就这点本事,在这发疯寻死觅活,有本事直接当张启山面作妖发疯!看他不一枪毙了你!”
江落古怪僵住,然而下一瞬,黯淡无光的黑眸却蹭蹭蹭地亮了起来,“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之前是我一叶障目了!喜欢一个人怎能躲在身后不显于人前!”
陈皮:“......???”
“你什么意思?你要去闯城主府?”
......
日落西山,晚霞的红晕慢慢变淡,天边升起了轮清冷明月。
城主府。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大佛前,周围夜色好似与其浑然一体,就像某种活着的惊悚的庞然大物。
“佛爷,他如此不知分寸,不懂规矩,不如借此机会给他个教训,好生敲打一番。”张日山微垂着头,声音带了几分冷冽。
“他有胆量夜探城主府,倒是让我对他有了三分好奇。”男人嗓音低沉,不见怒意。
张日山惊愕抬头:“佛爷。”
张启山侧目而视:“将他带过来。”
张日山:“是,佛爷。”
......
青年喘着粗气,精致的容颜略微狰狞,额间更是布满细密汗珠,整个人像被用了暗刑,怪异的虚弱,连走路都要被人拖拽着。
张启山立于原地瞧见青年这副模样,瞥了眼身侧的张日山。
张日山大惊,佛爷没发话,他怎敢让人动私刑!
不等人过来,他赶紧上前询问:“他这怎么回事?”
两名亲兵也摸不着头脑:“回长官,这人一被逮住就是这副模样,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江落感觉自己这次要被烫坏了,左侧胸膛处的肌肤无比灼热,心脏在胸腔内紧缩,这次的异状比之上次来势汹汹,根本没给他反应机会。
他抬眸透过身前的虚影,看向那道令他欲死的模糊人影。呼吸打颤,嗓音有些发腻:“张大佛爷,肯见我了?”
张日山眉眼发寒,从亲兵手里扯过青年胳膊,审视他低声警告:“佛爷面前,不要放肆!”
江落垂下眼睫,嗓音细若蚊蝇:“原来那日齐八爷的姘头是张副官你啊!你既然是齐八爷的姘头,来管佛爷与我的事做甚?”
张日山:“你!”
江落甩开他的手,踉跄两步差点跌倒,在此期间他心思百转,他怎么也没料到今夜会‘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更没料到峰回路转,张启山竟然肯见他。
也不知是被烧坏了脑子,还是怎么着,他在朝着那道身影靠近时,居然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阴冷古怪的笑声惊得飞鸟啼鸣划破黑夜。
张日山见识到青年如此怪异的一幕,都不禁后颈发寒,就在他要再次警告青年时。
青年笑声戛然而止,步伐虚浮仿佛醉了骨般,以一种奇怪姿态,朝着那道如山身影走去。
在距离一米时,江落停了下来,左侧胸膛处的皮肉渐起的灼热如燎原之势,蔓延全身,烫得他唇舌干渴,他好似闻到了一丝浅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