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指端动作一僵,嗓子眼含混泪音:“不,我没有,没有说谎......”
张启山没有继续揭穿,反而微微侧过身,拍了拍他脸侧,示意他往后看去。
没了男人高大身影遮挡,江落呼吸一窒,模糊视野内出现一尊半人高的玉白佛像,那双悲悯佛目在注视他......
江落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僵硬地把视线挪回,看向自己所躺的地方,在证实心中所想后,他不由头皮发麻,浑身汗毛乍起,身下之榻竟是佛前供桌!
张启山要做什么?他是疯魔了吗?要把他当贡品献祭给这尊死佛?!还是要在佛前淫乱?!
江落脑子被热懵了,思维混乱难明,各种糟污杂乱的念头争先恐后往外蹦,根本不受控制。
张启山盯着他错开的视线,黑目微沉,竟是轻笑一声,按着他的头,将他的视线降低:“瞧什么呢?我要你看的,是木盘上的东西。”
“这些安瓿内的药剂,是最新研制出来对付潜伏者的药物,尝试过后你可喜欢?”
江落瞳孔猛地一缩,眼尾洇湿泛红,畏惧地摇头:“不,我不喜欢......”
张启山松开他的头,手指下移,划过泪痕未干的脸颊,摩挲干裂的唇,嗓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可你不是最喜欢挑战刺激吗?现在何故又不喜欢?好孩子可不会像你这般喜恶不定!”
江落眼圈内盈盈晃动的泪好似突然消失,他在这一刻瞧清男人眼底明晃晃的玩味戏谑,浅薄的伪装被瞬间撕碎。
他内心怨怼难平,眼底凌厉如刀锋的恨恶之意再难遮掩,被激得抬手就要往男人这张冷漠到令人抓狂的脸上狠狠扇去。
碰——
他的手臂撞在男人掌心,发出闷响。
江落心底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恐慌地想收回手臂,但男人手掌如铁钳紧紧扣住,不可撼动。
“松,松开我!”
张启山看了会他挣扎的样子,直到看够,才松开他的手臂,神情冷酷:“江落,我对你已经很耐心了,若再有下次,这批药,我会给你全部用完。”
江落死死盯着男人,感觉干渴的喉咙里弥散着血腥气,他在这一刻,心理防线像被击垮了般,身躯不受控地蜷缩起来,崩溃大哭。
“我讨厌死你了!张启山!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你凭什么为难我!操!!!”
青年的怒骂,在佛堂内不断回荡,坐落在最高处的玉佛,眉眼依旧温和注视着两人。
张启山指腹微蜷,最终还是将人抱了起来,将青年哭得湿热的脸蛋按在颈间,嗓音很沉:“明明是你先惹的我,怎么到了最后我成了欺负你的坏人,我才应该问......”
他没说完,脖颈处便有刺痛袭来。
青年含混不清的声音随着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中:“你就是在欺负我,张启山......”
“你不是好人。”
......
直到张启山唇色隐隐变淡,青年才吐着热气,呼呼地仰起头来。
江落舔了舔嘴角,嗓子干涩不复,声音带着餍足的甜腻:“佛爷,您真的好香,我好喜欢您。”
青年每次结束,都会说这么一句浑话。
张启山对此已经没什么反应,他侧目去看,与江落对视。
青年琉璃一样清透的眼底,那是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
江落被盯得有些发慌,错开他的视线,闷闷道:“我知道错了,这十多天里,我差点就疯了,你差点就将我饿死了......”
“两天。”
江落睫毛动了动,重复了遍:“两天?”
张启山抬手捏住他后颈:“嗯,这次是两天,下次就不一定了。”
江落后颈一麻,想要缩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瘪着嘴抽噎两声:“不会有下次。”
张启山没有再说话,拦腰将他抱了起来,沉默地往佛堂外走。
江落敛着湿漉漉的眉睫,状若紧张地用双臂环住他脖颈。
旋即恶意满满地贴在他血淋淋的侧颈处,眼皮上挑,看着愈合后完好如初的右手,以及那两根变长的手指,哭红的眼尾划过恶毒笑意。
这具身体当真是好用啊!
生白骨活死肉!骨头都能重新长!
这下子汪家人还怎么认出他?哪怕是那几位见过他真容的长老,亲自来了长硰城,见到他这两根发丘指也要怀疑人生吧?!
除非他们有那个本事,把他衣服扒开让他露出凤凰,不然单看外形绝对要以为他是张家人!
哈哈哈哈!
太有乐子了!这个乐子太有意思了!
江落紧紧环着男人脖颈,强自忍耐想要狂笑的冲动,憋得浑身颤抖。
汪家人若是发现圣物幽凤挂在张启山脖子上会露出怎样神情?
尤其是在找不到圣子、圣子好似被张启山杀了的情况下?
若是汪家与现在全盛时期的九门碰撞,会出现怎样精彩的火花?
江落兴奋的近乎立起来,心脏狂乱的跳动,他鼻翼间满是男人身上的血腥,以及那抹檀木冷香,刺激的他欲罢不能!
他眼底的疯狂恶意浓郁的像一团污泥,他也是时候出现在人前了!但在那时,他应该以什么身份呢?
要不改一个姓?
姓张?叫张落!
哈哈哈哈!
不过几个月没露面,外面的人还真把他当死人了?
他手底下的盘口弄堂被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玩意儿分刮干净,敢动他的东西,当真是该死。
江落冷笑一声,在男人要跨出佛堂时,右手不经意往前一摆,触碰到门旁桌上摆件。
哗啦——
瓷器摔碎特有的清脆声在佛堂内回荡。
张启山步伐未停,只是侧目瞥了眼。
江落斜眼瞧他冷峻侧脸,撅嘴道:“佛爷我手不好使了,要让厨房做莲藕虎骨汤,给我好好补一补!”
张启山声音冷沉:“嗯。”
江落透过即将闭合的门缝,盯着被琳琅满目的玉瓷围在中间的佛像,挑衅又暧昧地勾了勾嘴角,其实刚才他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