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流云看着那几个子侄冻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觉得明舟也真是厉害!可也觉得他这样做不妥,毕竟是明舟占了上风,便随明舟跪着。
司徒流云让人去请大夫,也让昆阳带着这些孩子去更衣,还把给明舟做的新衣服都拿了出来给他们换上。
司徒流云让人上茶,他并没有出言斥责明舟。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司徒流云打心底里觉得,明舟应该是被欺负了,才会这样做。
他开始问明舟,明舟只是跪着,没有为自己辩解。
“舟儿,莫怕,从实说!”
“侯爷是什么意思?是我们安儿欺负他了不成?”
“就是,这谁受伤了看不出来吗?”
“侯爷,可是要偏袒自家孩儿!”
“侯爷,这些孩子也是您的血亲啊!”
明舟不愿司徒流云为难,
“侯爷,都是舟儿的错!舟儿甘愿受罚!”
“明舟!本侯再问你一遍!真的是你?”
“是!”
此时大夫来回秉,几位小公子都无事,只要回去喝些姜汤就可以了。
明舟心中腹诽,当然没事儿了,小爷可是掐着点办事的。
司徒流云让明舟给几个孩子道歉,明舟不肯,此时那几家大人也大概知道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也都闭口不提。
司徒流云让追月安排车辆送他们回府,还送了不少礼。
司徒流云看着明舟死活不肯开口,这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司徒流云是真的生气了。
大年初一,司徒流云罚明舟在祠堂跪着抄书。
追月觉得明舟是个守礼的孩子,便问了暗卫。
司徒府的人得知真相,都觉得明舟做得没有错,早该有人出手教训那些兔崽子了!这些年那些旁支的人越发放肆了!侯爷不想多事,一直隐忍不发。
厨娘小厮,悄悄给明舟送热汤热饭,明舟笑着谢过,并没有用,让她们悄悄拿回去。
司徒流云并没有安寝,从午后到现在在书房枯坐着,他想不通为什么,
他不是因为明舟打了那几个孩子罚他,是气他不愿意信任自己,不肯告诉自己原因,任人污蔑。
追月敲门,
“侯爷,属下有事回禀!”
“进来吧!”
追月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与司徒流云,
司徒流云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起初他是为了姑母,为了逸儿,也为了南境苦苦支撑这永安侯府数年。
他只为萧逸登上那高位坐稳之后,便会离开。他早已在轮椅的暗格里放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只是静静等待着解脱那一刻。。
刚重伤回京都那一年,最是难捱,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人。他数次想要自杀,被姑母和萧逸救了回来,后来萧逸更是时时刻刻都守着自己,他性子看着温润,实则内心倔得很!
萧景辰更是激他,若他这个永安侯死了,萧逸这太子之位不知道能坐到几时。
他从那时断了寻死的念头,以非常人的毅力逐渐活了过来,多少苦药,多少金针银针都穿过他的身,他的骨。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地受着,侯府的旁支族老,近些年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可明惠和明舟的出现,似乎让他一潭死水的日子,有了些指望。
明惠毫不避讳地与自己相处,虽然言语中有对自己的刻薄,可他知道那都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好!
明舟更是待自己如亲人一般,小小年纪,比那些孩子要瘦小的多多了,可他却敢为自己挺身而出,怕自己难过,也不想让自己知晓个中缘由。
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心疼明舟,也心疼自己当年也是这般,他让追月推着自己去了祠堂。
明舟趴在书案上认真抄着,袖子时不时抹一把眼泪,舟儿哭了。
明舟已经做好了准备,被扫地出门的准备,可他不后悔,就是有些想娘亲!已经想好了一会抄完就出发去找娘亲!
娘亲说过,她行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他也是如此!
司徒流云让追月先下去,他推着轮椅进了祠堂。
“舟儿!”
明舟胡乱擦了把脸,抬头看着司徒流云,
“伯伯!您还没睡啊!”
“舟儿不在身边,伯伯睡不着!”
司徒流云朝着明舟伸手,明舟乖巧地走到他身边,
“伯伯不生气了吗?”
“伯伯错怪舟儿了,谢谢舟儿替伯伯出气!”
明舟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哭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司徒流云将明舟抱在怀里,明舟没多久便让自己停了下来,司徒流云让人端来热水,一点一点帮他擦洗干净。
“那舟儿还愿意陪伯伯睡觉吗?”
明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流云,红了眼眶,用力点点头。
“舟儿,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伯伯,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你有伯伯!伯伯可是侯爷!”
“舟儿知道了!”
追月等人远远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小的推着大的回房。
明舟是真的累了,一沾司徒流云的臂弯便睡熟了。
司徒流云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可就是不知道明惠是否愿意,这小子是否愿意。
司徒流云,寻了机会问明舟,
“舟儿,可愿做我的儿子?”
“伯伯,您?”
“伯伯想立你为世子!”
“伯伯,舟儿不愿!无功不受禄!”
“可是嫌弃伯伯?”
“不是,我娘亲从小就告诉我,想要什么得自己去挣,不能靠着别人!”
“你很听她的话!”
明舟不想瞒他,告知自己是明惠亲生的孩子,也知晓了明惠的遭遇。
还让司徒流云千万要保密,尤其不能让圣上和殿下知晓,暗卫不能成婚生子,会要了娘亲的命!
司徒流云,懊悔不已,也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对母子,立明舟为世子这件事他是真的下了决心了。
明惠和明舟的苦,自己也有一半的错!
他给自己在南境私下培养的暗探,写了信,让他们也帮忙追查当年的事!
明舟不想看司徒流云伤心,“司徒爹爹!”明舟小声嘀咕了一句,
“舟儿,你唤我什么?”司徒流云自然是听见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舟。
“我是说,娘亲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认你做义父!”
“好!我给你娘亲写信!”
“好!”
司徒流云当晚便飞鸽传书给明惠去了信,
明惠收到信,她很高兴,她能看出来明舟从小想要个爹爹。
更何况,明惠与他差不多,更是能体谅明舟。
司徒流云对于明舟来说,更多的是正向引导,是个好榜样。
明惠简单回了信,还给明舟准备了小红封,不过是先用朱笔写了,随后拿着它来找娘亲兑现。
司徒流云写了信,便吃不下睡不着了,等着明惠的回信,时不时看着窗外的信鸽,问问追月是什么时辰了。
明明才两天,可他心里却没底得很,明惠的行事风格他实在摸不透!
收到明惠的回信,司徒流云的手指都有些微颤,
他唤明舟过来一起看,
“舟儿,要听你司徒爹爹的话!娘亲很想你!爱你!”
“司徒流云,好好对我儿子,要大于亲生,不能让他受欺负,还有你那世子之位他不能受!别想让他为你们司徒家卖命!你只需做好一个父亲,好生教导他即可!”
司徒流云看着明惠的回信,心中激动,追月等人也觉得明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旁的人想方设法想得到的东西,在她这里却什么都不算!
明舟看着明惠的回信,开心极了。
明舟按照明惠的嘱咐,对着司徒流云恭敬地跪下,“明舟拜见司徒爹爹!”
“起来吧!舟儿!”
“谢司徒爹爹!”
“好!以后我们就是父子!”
明舟皱眉思考了片刻,
“怎么了,舟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爹爹,别忍着了,您越忍他们越得寸进尺!”
“舟儿还小,有些事,爹爹现在还跟你说不清!”
“要是娘亲在,就好了!”
“什么?”
“娘亲啊!她肯定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司徒流云想了想,还真是,揉了揉明舟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