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8日 雨**爷爷的铜烟斗在阴雨天总呛出青烟,烟雾缭绕中,他忽然说起三十年前村里的老木匠李叔。那人接了个古怪订单——用带怨气的古墓木材打棺材。李叔锯木时,刨花总带着腥红,像浸透了血的柳絮,夜里铜钉竟自动松动,棺内传出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像有人用指甲在挠木板。我盯着爷爷烟斗里明灭的火光,想起他颤抖的手指。他说李叔连夜赶工,手指被木屑划破后,伤口竟渗出黑血。那棺材完工后,李叔的锯子再不敢碰硬木,一碰就耳鸣,仿佛地下有无数指甲在抓挠土层。更诡异的是,那户订棺的人家当晚就传来哭声——死者竟提前咽了气,尸体放进棺内时,木板突然渗出黏稠黑水,浸透了寿衣。李叔连夜用桃木钉封棺,又在四角刻了镇邪符,可那声音并未消失,反而像雨滴渗进骨头缝。爷爷说李叔后来总梦见棺木在雨中膨胀,木头裂开缝隙,渗出黑水。他锯木时,刨花会突然卷起,在作坊里盘旋成漩涡,漩涡中心传来婴儿啼哭。李叔的作坊从此再无人敢踏入,直到某天暴雨夜,整间屋子被雷劈中,焦黑的木屑里竟散落着几枚锈钉,钉帽上刻着陌生的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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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0日 晴**同学课间谈论徐州槐树魂的传闻:七十岁的老太爷病逝火化后,骨灰盒竟凭空出现在村口槐树下,根系缠着骸骨,仿佛树在“收养”亡魂。放学路过槐树时,风掠过枝桠,叶子沙沙作响,我错觉听见一声叹息从树冠深处传来。科学课上老师讲解尸僵现象,可树根如何能移动装有骨灰的铅盒?传说与现实在此模糊,我盯着课本插图里盘曲的槐树根,指尖莫名发凉。回家后我翻出爷爷的旧相册,竟发现槐树百年前的照片——树下立着石碑,碑文模糊,隐约是“阴槐镇煞”。照片边缘有爷爷用铅笔写的批注:“此树吞过三具尸,树根会爬。”今晚路过槐树,月光下树干裂痕如狰狞嘴型,我扔石子试探,竟听见树干内部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敲在棺材上。更诡异的是,树根处有新土翻动痕迹,仿佛根系在夜间蠕动。我蹲下细看,发现泥土里混着几缕灰白发丝,与老太爷骨灰盒失踪的时间吻合。风突然刮起,槐叶簌簌声中,我分明听见一声哽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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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2日 阴**凌晨两点,衣柜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件褪成灰绿的旗袍拖在地上,布料泛着霉斑,裙摆却像被风吹动般微微起伏。开灯后旗袍瞬间消失,衣柜内侧渗出墨绿黏液,滴落在地板凝结成不规则的暗斑。父母只说“潮气重”,可猫整夜弓背盯着衣柜,毛发倒竖如刺猬。我用手帕擦拭黏液,指尖竟泛起腐臭味。或许如爷爷所言,有些东西科学解不了——比如旗袍消失时,我分明看见衣柜阴影里有一双绣花鞋一闪而过。天亮后,我用湿毛巾反复擦拭黏液,暗斑却渗入地板纹路,像血管般蔓延。衣柜深处飘出檀香味,与腐臭混杂成诡异的香气。猫突然冲进衣柜,发出凄厉惨叫,抓出几缕黏着绿丝的头发。父母匆忙把衣柜搬走,我却在他们搬动时,听见衣柜底部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叩、叩”,像指甲挠木板。下午,我跟踪搬家公司的货车,发现衣柜被运往城郊废品站。然而当我潜入废品站时,衣柜竟凭空消失,只剩地上一滩黏液和半截旗袍衣角。更可怕的是,废品站角落堆着几块带血渍的棺木残板,纹路与李叔作坊被焚毁的残骸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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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5日 雨**爷爷的烟斗今早突然裂开,铜质外壳渗出黑水。他盯着裂纹喃喃自语:“李叔的棺材……钉错了位置。”我追问时,他却陷入昏迷,额头浮现出青紫色斑块,像被毒藤缠住。医院检查无果,医生只说“器官衰竭加速”。深夜照顾爷爷时,他忽然睁眼,瞳孔却变得浑浊:“槐树在哭……李叔的棺材被树根拖走了。”话音未落,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树干状物体贴着墙壁疾驰而过,带起腥红雨雾。我冲出门,发现村口槐树竟移到了李叔旧作坊的位置,根系缠绕着焦黑的残梁,树冠垂下无数发丝,随风织成一张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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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8日 晴**为救爷爷,我潜入李叔当年打棺的废弃作坊。腐木味刺鼻,墙角积灰中竟浮现一双绣花鞋印,鞋尖朝向东北——正是槐树的方向。翻开沾满霉斑的账本,最后一页写着:“3月12日,王宅订棺,木料取自黑山古墓,酬金七百。”下方用血渍画着槐树图案,根系缠绕棺木,枝桠滴落黑水。突然,天花板传来指甲挠木的声响,我抬头却见一团黑影垂落——旗袍裹着人形轮廓,发丝如蛇缠住我的脖颈。挣扎间,账本被黑影扯碎,残页飘散成漩涡,漩涡中心浮现老太爷的脸,嘴角裂开诡异笑容:“替我……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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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20日 阴**爷爷今晨去世,遗体却出现异变:手指蜷曲如抓木姿态,指甲缝渗出黑水。葬礼上,槐树突然拔地而起,根系拖着李叔作坊残骸冲向灵堂,树冠滴落的黏液腐蚀棺木。村民尖叫逃散时,我瞥见旗袍女影站在槐树分叉处,怀抱婴孩骸骨,骸骨手骨正敲击树干,发出“叩、叩”声响。暴雨倾盆而下,我抄起桃木钉刺入槐树主干,黏液顿时沸腾,根系疯狂收缩。女影消散前,婴孩骸骨掉落在地,骨片上刻着“王宅”二字——与账本记录吻合。原来七十年前,王宅曾将夭折婴孩埋入槐树根下,怨气滋生,槐树吞噬棺木,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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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25日 雨**焚烧槐树残骸时,焦木中爆出数十枚铜钉,钉帽咒文与李叔棺材上的相同。灰烬随风飘散,竟凝成李叔的脸,向我眨眼:“钉错了……该钉在东南角。”当晚,衣柜黏液再度渗出地板,暗斑蔓延成槐树根系图案。我颤抖着用桃木钉按李叔提示的位置钉入衣柜,黏液瞬间凝固,旗袍残影浮现,女鬼跪地哀求:“埋我……槐树下。”次日,我带着旗袍残片前往黑山古墓,将衣物埋入无名坟冢。回村时,衣柜暗斑消失,爷爷烟斗裂纹愈合,渗出清水。但当我经过李叔旧作坊,仍听见地底传来极轻的“叩、叩”声,像指甲在挠土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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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28日 暴雨**本以为事情已了,但暴雨夜衣柜再度异动。黏液从地板裂缝渗出,汇成蜿蜒血线,指引我至村口槐树旧址。废墟中,焦黑的槐树残根竟在蠕动,根系裹着李叔作坊的铜钉,钉帽咒文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清晰。我蹲下细看,发现根须间缠绕着一缕灰白长发,发梢系着铜钉。突然,地底传来婴孩啼哭,根系猛地收缩,将我拖向土坑。挣扎中,我摸到铜钉咒文的凹凸——竟与李叔账本上的血槐图纹路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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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1日 清明**为彻底破解诅咒,我翻遍县志,终于找到线索:民国年间,王宅为延续香火,将夭折女婴与槐树“共生”,以邪术续命。女婴怨气缠槐,树成煞器,每逢清明需以棺木饲之。李叔当年错将铜钉钉在西南角,反让怨气外泄,附于古墓木材,循环往复。今夜清明,我按古籍所述,用黑狗血混朱砂绘制镇煞阵,将铜钉按东南方位重钉。槐树残根暴动,根系如鞭抽打地面,黏液喷溅成网。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咒文凹槽,霎时铜钉嵌入地脉,槐根发出凄厉嚎叫,化为黑烟消散。衣柜黏液彻底干涸,凝结成灰白粉末。次日,村中再无异象,唯有李叔旧作坊地基处,新芽破土而出,形如槐叶,却泛着诡异的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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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5日 晴爷爷墓前,铜烟斗恢复如初。我烧纸钱时,忽见烟缕凝成李叔虚影,他拱手道:“铜钉镇煞,但槐魂未灭。往后清明,须以桃木钉加固……”话音未落,烟影消散。当晚,我梦见槐树立于黑山古墓,根系缠绕棺木,树冠垂下无数绣花鞋,鞋尖滴落黏液。惊醒时,窗外月光清冷,衣柜静静立在墙角,再无动静。
(结局)三年后清明,我如约携桃木钉至村口。新槐树苗已长成半人高,叶脉隐现咒文。钉入木钉时,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叩”,似指甲挠土,又似婴孩啼哭。风起,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我听见一声叹息:“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