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剧烈地搅动着潮湿且咸腥的海风。田毅坐在直升机内,脑海里的系统毫无征兆地弹出运势分析框,上面赫然写着:宜冒险,忌慈悲,破财。
望着窗外那翻涌不息的海面,田毅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今天他着实有些心软了。毕竟这次冒然的行动,说白了就是破坏了地下赌场的赌局的规矩。若不是飞刀帮的金牙炳是陈太的人,只见他平静手持开刃的唐刀,轻轻挑起冰镇香槟,刀尖稳稳地钉住田毅抛出的筹码,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赞善:“后生仔,刀刃要是能入木三分,这模特儿今晚就归你。”
田毅既然破坏了规则,该赔必须赔,而田毅也有资本直接砸钱让所有人都能从中受益。要不然,先不说能不能顺利登上这直升机,恐怕连走出那地下赌场都成问题。
公海上,陈太那艘气派非凡的圣斯克游艇甲板上,热闹得如同一场狂欢盛宴。一个身着蕾丝吊带裙的女人,此刻正悠然地漂浮在香槟冰桶里,三十多位来自东欧的模特围绕在旁,正热烈地用唇印去争夺那珍贵的路易十三水晶瓶。直升机降落时,强大的风压瞬间掀翻了香槟塔,乌克兰姑娘们发出阵阵尖叫,慌乱地抓住绑满蝴蝶结的救生圈。走下直升机的廖威锁骨上的蝎子纹身贴,不要说装逼了,早被汗水晕染开来,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陈太那昂贵的Jimmy choo高跟鞋,倒插在了香槟桶里,鞋跟处还嵌着半张带着唇印的Sd卡。在2004年的香港黑市,这张Sd卡价值达二十万港币。陈太的声音适时响起:“田生要的‘蝴蝶结’已经备案好了,旺角警署的刘督察刚签完演艺许可。”田毅顺着陈太所指的方向望去,转盘后方的墙壁上,赫然挂着文化局的批文。
田毅缓缓推开游艇的暗门,一股浓烈的海腥味混杂着刺鼻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一个长达二十米的巨大透明水箱,占据了整个空间。三条虎鲨在水中肆意游动,背鳍划破水面,掀起一道道冷冽的水花。仔细看去,某条鱼的腹部隐约可见未消化的人造纤维,田毅脑海里的系统瞬间给出提示:那是一件Givenchy衬衫的材质。
身着唐装的火牛,正悠然地用象牙烟斗轻轻敲打玻璃,香港海域禁捕的苏眉鱼,此刻正在虎鲨群中惊慌逃窜。火牛笑着看向田毅,提议道:“田生要不要赌哪条虎鲨先开荤?赔率可以给到1:36。”
“听说火牛你养了条四十斤的龙趸?不如赌这个。”田毅说着,摘下腕上价值不菲的江诗丹顿腕表,随手丢在赌台上:“赌你的龙趸活不过黎明。”
与此同时,脑海里的系统迅速开启了全息地图,地图上闪烁着红光,清晰地显示着海事局巡逻艇的信号。田毅回想起经过地下场的“人肉轮盘”时,那血腥的场景让他对见血之事突然没了兴趣。毕竟“蝴蝶结”太过血腥,再加上系统扫描到虎鲨腹中未消化的Givenchy衬衫,又看看此刻还在甲板上兴致勃勃玩耍的那三十多个乌克兰模特,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田生,你这可是伤大家的心啊,你看看周围。”火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田毅抬眼望去,来游艇的赌客们个个被咸腥的海水浇透了名牌西装,却依旧在爆发出癫狂的欢呼。
“有得有失,钱我照给。”田毅瞥见脑海里系统显示的氰化物浓度曲线,指腹轻轻摩挲着威士忌杯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也不想火牛你用“生化仓洗地”啊。”
“好,那今天就只赌香槟不见血了。”火牛摸了摸唐装前襟,别在那里的和联胜坐馆火牛的金蟾蜍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几架md600N直升机再度划破夜空,引擎声在寂静的海面上回荡。它们飞到文化局批文许可的飞行高度,开始缓缓盘旋。
圣斯克游艇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时,三十个蝴蝶结救生圈突然自动解开,绑在其中的并非救生衣,而是印着“2004港澳跨境商贸展”字样的密封箱。此刻,这些密封箱正在公海的浪涛中沉沉浮浮,箱体上的LEd屏闪烁着倒计时的红光。
田毅看着火牛将通电铁棍猛地捅进海水箱体,虎鲨感受到电流的刺激,疯狂摆尾,激起高达三米的水墙。火牛大声嘶吼道:“老子要赌它能不能生吞蓝鳍金枪鱼!”
突然,海平面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炸开,田毅的视网膜突然弹出紧急警报——廖威的肾上腺素浓度突破200nmol\/L。田毅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其实不见血的资本游戏,同样也能让人兴奋到极点。
2004年6月18日,斜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田毅坐在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上,身后紧紧跟着四辆丰田埃尔法,缓缓穿过港珠澳大桥施工中的临时浮桥。车头那“粤Z·港澳”三地车牌,在斜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光,这是澳门何家特批的通行证。陆虎坐在副驾驶座上,嘴里嚼着槟榔,正通过对讲机有条不紊地指挥后车:“阿杰带家伙走第三通道,海关老陈那边已经放行了。”
这支车队的人员和装备配置相当讲究:12名保镖中,有6人持有合法持枪证;车载冰箱底层巧妙地藏着防弹背心,夹层里还放着高压电击器;摩托罗拉对讲机的频段每小时自动更换,能模仿驻澳部队的信号,保密性极强。
田毅摇下车窗,咸湿的海风裹挟着葡京酒店飘来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廖威也嚼着槟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何家够意思,派三姨太的劳斯莱斯来当引导车。”
葡京酒店的门童远远望见车队驶来,急忙按下耳麦:“田生到了,立刻清空3号贵宾梯。”
车还未完全停稳,葡京酒店门口早已乌泱泱站了一排人。打头的是个身着酒红色套裙的女人,耳垂上晃着鸽子蛋大的南洋珍珠,一开口便是带着上海腔的粤语:“田生、威少,何生吩咐我来接风。”此人正是公关总监温碧瑶,在澳门赌场圈里,大家都尊称她为“瑶姐”。据说她记忆力惊人,能背出全港澳富豪的忌口偏好,在这个圈子里人脉极广。
身着香云纱旗袍的迎宾使Sophia,领着十二名侍女整齐列队。只见Sophia以三击掌为号,开始了一系列繁琐而又尽显尊贵的接待仪式:
一击掌,侍女们迈着轻盈的步伐,呈上冰镇柠檬毛巾,这毛巾可是浸过何家祖传的七味草药,既能提神醒脑,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二击掌,戴白手套的侍者稳步上前,端来“入门茶”,这茶是冻顶乌龙巧妙地混着葡萄牙波特酒,口感独特,别具一番风味;
三击掌,四名壮汉齐心协力,抬着鎏金轿凳候在舷梯旁,这轿凳可是仿1887年李鸿章访澳时的规格打造,尽显奢华与尊贵。
得到指令后,十二个身着青花瓷旗袍的姑娘,齐齐屈膝行礼,膝盖弯的角度像是拿量角器仔细比过一般,分毫不差。头一个姑娘恭恭敬敬地捧上冰镇柠檬毛巾,第二个递来镶金边的湿纸巾,第三个端着鎏金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三杯琥珀色的茶。廖威刚要伸手去接,瑶姐赶忙轻声提醒:“威少,这‘入门茶’得先敬桥头土地公。”说着,还朝码头方向努了努嘴,那儿果然供着一尊小巧精致的鎏金小像。
等何家训练手册第27条规定的“贵宾折腰礼”一丝不苟地完成后“田生威少,何生特意留了天秤厅。”温碧瑶才微笑着递上鎏金请柬,她的指甲油是巴黎秀场刚发布的香槟金色,时尚又耀眼。廖威刚想摸烟,头排侍女早已捧着纯银烟盒,屈身上前,盒里躺着他平日里常抽的瑞士大卫杜夫雪茄,烟嘴还裹着24K金箔,尽显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