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古铜色的脊梁上横着几道血檩子,他赤脚踩在翻新的红土上,手里攥着的镰刀在烈日下泛着寒光。歪斜的电线杆压垮了半边篱笆,张涛带来的施工队正与村民对峙,碎砖瓦砾间散落着几片泛黄的柑橘叶。
\"谁敢动俺爷的坟头!\"赵大虎脖颈青筋暴起,一脚踢翻装着水泥的塑料桶。他身后歪斜的墓碑上,\"光绪二十七年\"几个阴刻字迹被新挖的电缆沟截断,露出半截朽烂的棺材板。
李铁牛蹲在柏树荫下,指尖捻着红土里的碎瓷片。这些青花瓷片是去年暴雨冲塌坟堆时露出来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他忽然瞥见苏明哲的黑色奥迪碾过村口的泥坑,车轮带起的泥浆溅在常胜订制的意大利皮鞋上。
\"常总当心!\"李铁牛快步上前,粗布褂子兜住几颗滚落的柑橘,\"这路该修了。\"
常胜接过带着体温的柑橘,指腹抚过果皮上的金丝纹路。三个月前他在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的纹路——那是块价值千万的田黄冻石。这个发现让他眯起眼睛,突然对秘书吩咐:\"通知财务部,青山村修路的预算提到五千万。\"
正说着,张涛的手机突然炸响。这个满脸横肉的施工队长听着电话,额头渗出冷汗,方才的跋扈气焰瞬间萎靡。李铁牛耳尖微动,捕捉到电话里传来\"霍振东\"三个字,掌心的柑橘突然被捏出汁水。
暮色如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缓缓地在城市的天际线间四合。倾城大酒店宛如一座镶嵌在城市繁华脉络中的璀璨明珠,其顶楼那巨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外面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那灯光如梦幻般的彩带,交织、闪烁,仿佛是城市夜晚跳动的脉搏。
在这奢华的空间里,白小米静静地坐在餐桌旁,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那杯微微晃动的橙汁。橙汁在水晶杯壁的折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如同琥珀一般。头顶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细碎的光斑如同灵动的小精灵,调皮地在她那月白色的旗袍上跳跃、闪烁。这件旗袍剪裁合身,精致的盘扣和细腻的刺绣,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更增添了几分古典的韵味。
而坐在白小米对面的李傅生,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他身着一套昂贵的西装,袖口上那镶金的袖扣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只见他的手又一次不经意地碰到了酱油碟,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酱油碟在餐桌上晃动了几下,险些翻倒,浓稠的酱油在碟边荡漾着,仿佛随时都会溢出。
“白小姐,尝尝这道佛跳墙。”李傅生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他拿起公筷,从热气腾腾的砂锅里夹出一块食材,小心翼翼地放到白小米的碗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白小米腕间那只翠绿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温润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听说您在找商铺?我在步行街有家三层酒楼,地段那可是相当好,人流量大,生意一直都不错……”李傅生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白小米,仿佛那酒楼已经是白小米囊中之物了。
白小米不动声色地将手缩了回来,她的动作轻盈而自然。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青瓷汤匙突然在碗沿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杯橙汁上,脑海中回想起十分钟前,那橙汁里分明泛着若有似无的杏仁味。那味道很淡,若不是她平日里对气味格外敏感,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她的心底迅速蔓延开来,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眼前的水晶灯也渐渐晕成了模糊的光斑。
与此同时,李傅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他悄悄地对着藏在衣领里的蓝牙耳机低语道:“霍总,鱼上钩了。”说完,他伸出手,装作关心地去扶摇摇欲坠的白小米。他的指尖眼看着就要触及那截雪白的皓腕,仿佛胜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