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身影在沙滩上坐下,身旁是零散的几枚贝壳,女子拿起一枚较大的,放在耳边,倾听着海洋的歌声
忽然一阵海浪涌来,险些打湿她的裙摆。女子却不惊不惧,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朝着大海走近几步,海水没过她的脚踝,凉凉的触感让她满心欢喜。
这时,一只小小的寄居蟹从沙子里钻了出来,缓缓爬向女子的脚边。女子蹲下身子,好奇地看着这只小家伙。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它的壳,小寄居蟹立刻缩进壳里。
女子轻声笑道:“真胆小呀,跟我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寄居蟹又探出脑袋,慢慢往旁边挪去。女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爬行的轨迹,眼神中满是温柔。
天空飘来一片乌云,天色暗了下来。但女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即将到来的风雨。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砸在海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女子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脸庞和衣裳。
在这一刻,她好像与这片大海融为一体,心中不再是恐惧,而是宁静和祥和
“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下雨要打伞吗”头上的雨滴被遮住,抬头一看,千叶怀玲撑着油纸伞在她一旁坐下,轻手拿起那只寄居蟹,将它丢向远方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还是我问才对吧,你怎么在这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还没在夜晚看过海,这不,过来小坐了一会儿”东方岚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贝壳递了过来:“听,海浪的声音,很有趣”
“这是海风的声音,你又不是小姑娘,还信这个?”
“但很有趣,不是吗?”
千叶怀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阿岚,看来你真的变了,变得很突然”
“有吗?”
“曾经的你,面对无尽的深海,只有恐惧跟憎恶,现在呢,找到了直面它的理由了吗”
“算是吧”东方岚看了看漆黑的海面,缩缩脖子,良久后又道:“当我不顾一切冲进海中的时候,似乎明白了父亲母亲为何要那么做,只是...我也许...不会选择跟他们一样的路”
“嗯,不管你想做什么,身边还有我们,有秦姐,还有那个...你心中的男孩”千叶怀玲伸手擦了擦东方岚鼻尖,有些宠溺的开口
“嗯”东方岚没有跟她斗嘴,伸手将油纸伞拍开,任由稀疏的雨滴打在身上,顺势躺在沙滩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自由的气息
“还记得我刚到学院时候吗?那时候大家都笑我,嘲笑着我的穿着,我的生活习惯,甚至是我那另类的口音,对于正派来说卑恶的出身,身体里流淌的邪祟”
“嗯”东方岚感受到身边女子带来的温暖,轻转身子,将脸朝向千叶怀玲,静静的看着
“是你,我在学院内的第一个朋友,从读书开始...每一个字都是你教的,还会在班级里带头穿我们南国的衣服,在我在外界过的第一个生日时,为我唱我们南国的生日歌”千叶怀玲也面向她,伸手帮她擦掉耳垂上粘上的沙粒:“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宝藏女孩”
“我那时候有那么好吗”东方岚闭眼回忆着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二三岁吧”东方岚摇摇头,已是不确定时间了
“我记得你是十五岁后才住校的吧,那时候我跟欧阳琳一间宿舍,你搬进来,那时候我们还感觉奇怪的,堂堂东方家大小姐,竟然不在家里住,跑到学院宿舍去。跟我们这些外来户一起”千叶怀玲回忆着往事
“嗯...嗯”提到十五岁那年,东方岚身体又在微微发颤了
“都过去了,你美好的童年,惨痛的遭遇,还有...我们的友情”千叶怀玲摇头起身坐了起来,又故意似的将头发上的沙子抖在东方岚身上
“你!”东方岚抹了下刚刚回忆时的泪水,抓起一把沙子抛了过去,两位甚至还很小的...前辈开始在沙滩上打闹,玩着孩子们都不会玩的沙仗游戏
“子楚呢,他明白你的心意吗?”玩累了,千叶怀玲伸手挡住对方的进攻,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能...不敢告诉他”
“为什么?你们所谓正派的道德约束?还是你怕他知道会离开你?”千叶怀玲有些生气,连续几个问题抛出
东方岚没有说话,闭着嘴看着客栈方向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这还不够吗?”千叶怀玲拉住东方岚的手腕,手腕上一处红点,这是当时东方神血喷发而出,击杀巨蟹的印记:“为了他,你重拾了自己的血”
“算了,我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千叶怀玲见她迟迟不语,摇摇头离开沙滩,进客栈休息去了
东方岚将油纸伞捡起来,走进客栈,在房间门口,看了看顾子楚房间,关上房门,不再想那些是非
第二日早,顾子楚打开门走出,发现长林正坐在桌前跟众人聊天,赶忙上前鞠躬道:“长林爷爷,昨日多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敢想后果”
“呵呵呵,你还是谢谢那个东方丫头吧,没她在,我们或许都会死”长林摸摸胡须笑道
“那我呢?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千叶怀玲撇撇嘴,反驳道
“哦,对对对,还有千叶殿下,出现也很及时,那枚万毒丹也是救我性命”长林哈哈一笑,给出肯定的回答
“东方老师呢?”顾子楚这才发现,东方岚不在这饭桌上,疑惑不已,看向她住的房间
“她回去了,刚走没一会儿”长林回答:“你们吃完饭也回去吧,在学院里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变强报答两位老师”
“是”顾子楚鞠躬,坐下吃饭
“前辈,上次一别已有四年,想不到今日还能再遇”
“是啊,物是人非,从前的逃难者,今日也有安宁的身份,就算是南皇要动他们,掂量掂量”长林显然知晓前几日有关无垢之体之事
千叶怀玲吐吐舌头,明白这是埋怨其父作风,赶紧扯开话题:“前辈怎么那么及时,出现在这救下他们”
“我前往夏国前,未听过这迦南学院,放心不下,藏于暗处跟随他们,这才及时发现危机”
陈长歌跟长林介绍了一下诸葛齐,后者赶忙礼貌的跟长林问好,如此聪慧机敏的姑娘,让这位前辈甚是满意
“我与金奎是忘年之交,如今他不在,我代友送一份大礼,也不失对长歌娶妻的看重”说着,从身上取下软甲,交给诸葛齐道:“老头子没什么储备了,这软甲是当年成仙之时,云中兄长赠与我与金奎一人一件,如今留给你俩,也算是一场延续”
诸葛齐赶忙接过软甲,鞠躬行礼道:“多谢前辈,我定不辱没这厚礼”
吃过早饭后,顾子楚四人返回学院,千叶怀玲说要给长林检查一下身体,没与几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