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花荣身姿笔挺如松地站立在大厅里,正对着燕顺曾经的座位。
他那冷峻的面庞仿佛被千年不化的寒霜所覆盖,目光如炬,犀利而深沉,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与谎言。
他对着大厅里那一众垂头丧气、已然投降的喽啰,怒声大声问道:
“今日午后,被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强行劫掠上山来的一位俊俏公子,你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若有半句假话,我手中的长枪定不轻饶!”
花荣怒声喝道,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威严之势令一众喽啰胆寒。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长枪用力一跺,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那大厅台阶上厚重的石板,瞬间被长枪的末端跺得裂开数道触目惊心的缝隙,碎石子如暴雨般四处飞溅,随后尘埃瞬间弥漫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惊人的破坏力,吓得厅内一众喽啰浑身颤抖,两腿发软,面如土色,有的甚至直接瘫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花荣那愤怒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埃中显得愈发高大而威严,仿佛是一尊神圣不可冒犯的战神。
“快说!”
他再次怒吼道,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犹如阵阵惊雷。
见此骇人的情景,众山贼喽啰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神色惶恐至极。
随后,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卧倒在一旁的三当家“白面郎君”郑天寿。
郑天寿本就因肤色白皙,才被人称呼为“白面郎君”。
而此时,他那张脸因受伤缺血虚弱,变得更加面色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那脸色瞬间白得犹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甚至隐约能瞧见皮下的青色血管。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划过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有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微的水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不安,那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心底隐藏许久的秘密即将被无情地揭开。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掩饰内心的惶恐,但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异样,空气仿佛也因他的不安而凝结。
郑天寿不自觉地紧攥着拳头,手心里已满是汗水,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花荣见状,心中愈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只见他双目圆睁,怒发冲冠,一个箭步如疾风般冲上前去,一只手如铁钳一般狠狠揪住郑天寿的衣领,怒喝道:
“郑天寿,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倘若那郑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想逃脱干系!
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天寿被揪住衣领,身子一颤,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花荣那满含怒火的目光。
此时,一名胆子较大的小喽啰终于忍不住,全身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
“禀报、报、报……大、大大人,我、我们大当家和,和二当家准备……今、今、今日……日,酒后,酒后拿那俊俏,俊俏公子做份,份醒酒汤,我们……我们当家,当家把,把,把那,那公子关在……关在……在后山,山的柴房里了,只是……只是三当家他……”
话还未说完,郑天寿便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喽啰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吓得那小喽啰赶紧闭上了嘴,身子往后瑟缩着,不敢再多言半句。
花荣心中的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愈发旺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地松开手中的郑天寿,转身对手下士卒大声喝道:
“快,带上他,随我一起去后山柴房,看看郑公子是否安好!
他若有半分差池,我定要你们这群山贼好看!”
众喽啰见花荣如此盛怒,皆是心中一颤,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也连忙紧跟其后。
他们神色紧张,脚步匆匆,急匆匆地朝着后山奔去。
一路上,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杂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柴房。
打开房门一看,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不大的柴房里,横七竖八地睡倒着二十多个遍体鳞伤的汉子,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
大家刚一推开柴房那破旧的大门的时候,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如猛兽般迎面扑来,熏得众人连连后退,有的人甚至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胃里出现了一阵翻江倒海得景象。
花荣也是强忍着这股刺鼻的味道,定了定神,随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他心急如焚,双手不停,把每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汉子都迅速地翻开来查看,眼神急切,想快点找到郑俊。
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打结的绳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颊滑落。
“主人,没有找到郑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几名手下士卒在柴房内焦急地大声喊道,那声音中明显带有一丝慌乱与无措,仿佛迷失方向的羔羊。
花荣仿若未闻,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起来。
只见他身形如风,快如闪电,弹指间不到,就把柴房里那二三十个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的汉子挨个快速地翻看了一遍。
此时,花荣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凝重,犹如被浓云密布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他又一个人挨个仔细查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郑俊的身影,这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仿佛两道燃烧的烈焰,死死地盯着郑天寿,怒喝道:
“郑天寿,你们到底把人藏在哪里了?若有半分隐瞒,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郑天寿深吸一口气,好似想要缓解一下身体上的伤痛,他的神色略显凝重,缓缓说道:
“今日晚间时分,王英那厮将那俊俏公子掳了回来。
燕顺那家伙一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竟心生恶念,打起了歪主意,打算立即将这俊俏公子杀了,剖出心肝来让下面的喽啰给他做醒酒汤。
王英见这公子肤白如玉,模样更是俊俏非凡,便开口阻拦,声称这俊俏公子今天受到了惊吓,要先把人放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等明天恢复过来后,早间再拿来做醒酒汤。
我当时在一旁瞧见那公子身着华贵衣裳,举手投足间虽有慌乱之色,但任然尽显儒雅,英气不凡,心中便料想此人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我深知若是山寨害了他的性命,恐怕会给咱们山寨招来意想不到的弥天大祸。
于是,我赶忙开口劝他们二人,好言好语,苦口婆心,说既然已经夺了钱财,就千万莫要再伤人性命。
怎奈那二人犹如被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一般,根本不听我的苦苦劝说,执意要行这凶残之事。
无奈之下,我在晚上酒间瞅准时机,以出恭为借口,悄悄溜去了王英的房间。
趁着夜色的掩护,我带着那公子换了一套普通喽啰的衣服,在这山寨之中一路疾行,不敢有半分停歇,将他带到了后山,让他自己赶紧离开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