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没走多久,丫鬟流烟就端了一碗安神汤过来,李寒来倒给了窗台的绿植,今天是第一天晚上,她打算想看看情况,吹了灯坐在凳子上,李寒来渐渐犯起困。
胳膊没有撑住脸,李寒来猛然惊醒,推开窗子,发现外面大雾弥漫,真正的五米以外,人畜不分。
这样的雾,没有问题才怪,她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整个李宅都笼罩在雾中,静的可怕。
李寒来记得往右走就是丫鬟的房间,她轻轻敲了敲丫鬟的门,没有回应,就算是睡得死,一个房间睡了好几个丫鬟,不可能个个都睡死了吧?
她大力拍了拍门,还是没有回应,正想推开门看情况,远处雾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李寒来追着黑影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到了后花园。
白日里百花争艳,夜里却变成了一盆盆枯草,整个李宅从金碧辉煌一夜之间变成了荒宅,鸡皮疙瘩爬上了后背。
“睡吧”,李寒来只记得有人这样说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老爷说和客人们一起用饭,齐公子也在?”流烟谈到齐公子眼睛都亮了。
“齐公子?”
“齐望曼齐公子,虽然小姐和他还没拜堂,老爷现在都把他当姑爷看了。”
流烟说完话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寒来,见她没说什么又高兴起来,她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顶好的人,齐望曼再好也不值得两位小姐怄气。
想必昨天那位黑衣男子就是齐望曼,李寒来想到齐望曼那个眼神,丫鬟提起他时也是含糊其辞,看来齐望曼就是两人争吵的原因。
寒来,我不怪你。
是李寒辞对李寒来说的吗?
不怪她什么?抢走了未婚夫?还是分走了家人的关心?
再次见到齐望曼,他正襟危坐,气宇轩昂,确实是一副好面相,难怪会被选为李寒辞的夫婿,当着众人的面,齐望曼对她不假辞色,无人看见时又对她暗送秋波。
那位满头白发的楚倾楚医师并没有出现,韩理和齐望曼都不是话多的人,李老爷心中有事,也没开口。
吃完饭像是解脱一样,李老爷喝了一口热茶,说起了一桩往事,“老夫一生循规蹈矩,光明磊落,从没有害过人,偏偏无儿无女。”
“看神拜佛,遍寻名医都无能为力,四十岁那年有个道士从我家门口过,他说我没有子女缘,我当时再三恳求,老道士松了口。
“他让我把家畜杀了之后去掉血肉内脏,只剩一副骨架,埋在后花园里,不出一年,夫人果然怀了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法子,爱女生下来体弱多病,找了算卦先生,说给她找个孩子压压就好,后来我就收养了寒来,有了寒来之后她身体好多了,没想到成亲前会失踪。”
韩理颔首,这去掉血肉只余骨架的做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像是祭祀。
“夫人说妖怪是什么回事?”
李老爷叹息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多年前的景象,“自从后花园埋下了那些牲畜的骨架后,下人们总是听见有人在后花园说话。
“寒辞出生,那些声音就越来越少了,差不多是十岁的时候,那些声音彻底没有了。”
韩理低头思索,所有人都在沉思,齐望曼抓住机会给李寒来抛了一个媚眼,李寒来痛苦闭上眼睛,李二小姐眼真瞎,居然看上齐望曼这种吃软饭的男人。
“李大小姐十岁那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有。”
李府没有妖气,反倒是一直有股淡淡的鬼气,昨晚韩理在李府探查了一夜,没有找到源头,不像是在李府,倒像是从别处沾染上的一点。
“最近镇上还好吗?”
霎时间丫鬟仆人、李老爷李夫人都停下动作,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韩理,李寒来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也跟着盯韩理。
齐望曼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看见李寒来和李宅的人都一副神情,难道他撩了半天的是Npc?
李老爷最先回过神,他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把李府众人都缓过来,纷纷收回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听说镇上有好几个人失踪,打发村民去找,发现有两个人淹死在河里,偏偏这两个人水性极好,其余的几个就不清楚了,都说是有水鬼。”
“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如果能驱逐恶鬼,还一方太平也是好事一件。”
“道长说的是,齐公子你和寒来同道长一起,如果是寒辞……也能帮得上忙。”
一丛丛芦苇站在淤泥里,三人不敢再上前,这里淤泥很厚,如果是陷入淤泥,再好的水性也没用。
“村长,他们是在哪里淹死的?”李寒来问道,村长知道这是李家的小姐,殷勤的指着远处。
那里没有这么多的淤泥,池水清澈,不深,旁边还有几块石头,平日女人们都是在这里浆洗衣服。
这里没有一丝鬼气,韩理问道,“他们的尸体呢?”
“早埋了,都半个月了。”
李寒来开口,“麻烦带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坟冢。”
厚厚的黄纸被雨水打进泥土里,“昨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贵人们来的不巧。”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把鞋上的泥蹭掉。
韩理蹲在墓前,捡起一块湿润的土握在手里,闭上眼睛,良久后他失落的摇摇头,“没有鬼气。”
齐望曼的狐狸眼笑了起来,他正经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看上去像个木偶,笑起来和狐狸一样,总觉得他心里憋着坏事。
他悄悄说,“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李寒来摇了摇头不说话,齐望曼的手臂碰了碰她的手臂,“以后就我们俩,开不开心?”
“她死了你不开心?”
李寒辞死了?齐望曼和李寒来合谋杀了李寒辞?
“你在胡说什么?”李寒来说完就走到了韩理身边。
李寒辞的下落哪有这么轻易知道?看来齐望曼就是玩家之一,他在诈她,他手里的信息肯定比她多,不然他也不敢空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