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走了过来,见她这模样,也跟着抬头看天,但眼睛都瞪圆了,只看到几片白云。
“你在看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我在看春天什么时候来。”
骆欣欣幽幽回答,听得人莫名其妙,但还是好心提醒:“现在是夏天,离春天还早呢!”
“不,春天很快就来了,他说的,只要我念这句诗,我和他爱情的春天就会到来。”
骆欣欣语气极娇羞,十足是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
哪怕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可也能感觉到她提到那个男人时的甜蜜。
几个问话的人都一脸莫名,甚至还有点肉麻,准备离开这个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骆欣欣痴痴地念着,暗暗用了几张听心卡,然后听到了三道心声。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这诗听着好熟,谁写的来着】
【基地怎么招了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古里古怪的】
三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走了,很快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将这茬给忘了。
骆欣欣让系统暗中标记这三人,排除怀疑,基地几百个人,她肯定会记混。
之后几天,她的精神越发不正常,看到人就念诗,大部分人都没搭理她,有一小部分人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找保卫科反应了。
“身份绝对没问题,亲人都让小鬼子害死了,未婚夫是地下工作者,也让敌人害死了,她的精神受了刺激,时好时坏,但请放心,她只是喜欢念诗,绝对不会伤人,也不会影响工作。”
厉嵘早想好了应对之词,给骆欣欣安排了个凄惨的身世,家里人都死绝,脑子也不正常的痴情女子。
“唉,是个苦命人!”
大家都听得不胜唏嘘,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很快,骆欣欣的凄惨身世传遍了基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再听到她念诗时,也不会嫌烦了。
连着念了几天诗,基地的人几乎都被她排查了一遍,白头翁却像石沉大海一般,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骆欣欣心疼死了,这几天购买听心卡都消耗了好几百积分,要是抓不到白头翁,她可亏死了。
【宿主抓到白头翁,奖励1000积分,商城开通高科技商品】
系统发布了任务。
“什么高科技?是不是歼8?”
骆欣欣眼睛亮了,如果是歼8就好了,献上去绝对能立大功。
【歼8暂时没有,是其他高科技,也能立功,宿主加油】
系统说完就溜了。
骆欣欣也不失望,就算现在给她歼8,她也不能立刻就献上去,因为没法解释来历,说不定还会引来大麻烦。
她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等农场的葡萄酒生产出来后,明年春天参加春季广交会,到时候肯定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外国人,这样她就有借口,说是从洋人那儿弄来的图纸。
现在美帝那边的歼8已经升空了,她这样说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有了高科技商品鼓励,骆欣欣又有了动力,继续扮演为情所伤的痴情女子,看到人就念:“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天早上,骆欣欣无精打采地的打地,昨晚没睡好,现在她困得很,痴情女子的人设都没力气扮演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有气无力地挥着扫帚,发出沙沙的声音,路过的人看到她如此憔悴,都不禁摇头,对她越发怜悯了。
“哎呀,你怎么扫地的?我这裤子刚上身,让你给弄脏了!”
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让骆欣欣的瞌睡一下子跑了,瞬间精神抖擞。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
骆欣欣还没念完,就被女人打断了:“岁岁年年你个头,别在老娘面前发神经,我裤子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女人大约四十来岁,五短身材,剪着齐耳短发,骂人中气十足。
她正是刘小心眼的小姨子,电话员于大姐,以前骆欣欣只远远地见过她,没正面接触过,但这么些天听到的心声里,于大姐出现的频率挺高。
而且都不是好话,办公室的人对她怨气有点重。
因为于大姐工作很不负责,还是个八卦精,总喜欢打听科学家们的私事,还喜欢给年轻人做媒,搞得大家都挺烦的。
骆欣欣心思一动,这女人那么爱打听,兴许是白头翁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哀怨地看向于大姐,眼里泫然若泣,还暗暗用上听心卡。
“我问你裤子怎么办?你和我读诗干什么,你别给我装疯卖傻啊,真是什么人都有,神经病都能招来……”
于大姐没想到对方是真神经病,气得大骂,而且她心里骂得更难听。
【日你玛的,真他玛晦气,上班都还碰到神经病】
【肯定是让男人睡了没认账,骨头轻的贱货,活该被男人白嫖】
【说不定肚子都搞大了,呸,不要脸的骚货】
骆欣欣咬了咬牙,强忍着没出拳头,为了不崩人设,她只能含着泪,痴痴地看着于大姐,一句话都没说。
于大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骂道:“看你玛啊,神经病!”
“大姐怎么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过来,身材高挑苗条,头发梳成发髻,穿着朴素,气质高雅,骆欣欣认出她是资料员,负责保管办公室的各种图纸和文件。
叫林秀琴,好像是烈士遗孀,为人和气,在基地的人缘很好。
骆欣欣以前排查过她,并没有疑点,而且还是烈士遗孀,所以她将林秀琴排除怀疑了。
“这神经病把我裤子弄脏了,人话都不会说,真晦气!”
于大姐指着骆欣欣骂。
林秀琴朝她看了眼,笑着劝:“她也不容易,大姐你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计较了。”
“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于大姐骂骂咧咧地走了,林秀琴冲骆欣欣和善地笑了笑,眼神却耐人寻味。
骆欣欣心中一动,难道她漏了什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又幽幽地念了起来,同时用上了听心卡。
【到底是不是明月的人,也太蠢了些】
【再试三天,不能耽搁了,那些数据得有人送出去】
骆欣欣表面不动声色,依然在凄凄惨惨地念诗,心里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