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从衣服里掏出平安符,打开后,里面是空的。
“我把那些脏东西烧了,你爷爷和你爸的死是术法的反噬,随后是你母亲和两个叔叔。”郑官如实道。
“其他人没事吧?”吴德问。
“没事,他们不知情,但他们享受了好处,也会有报应,日后的生活肯定不如现在富贵。”
郑官回答,因为他会将吴家的所有财产都抢过来给阿德,吴家其他人一分钱都得不到,以后都得靠自己打拼才能有饭吃。
这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要是换了两年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仁慈。
吴德松了口气,他不希望阿官因为他,犯下太多杀孽。
“吴少爷,求您开恩,饶了我儿吧,求您了!”
杨龙军终于认出了吴德,跪下来大声求饶。
因为他知道,吴德向来心软,经常施舍路边的乞丐,想必也会饶恕他可怜的儿子吧?
郑官沉下脸,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小孩,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娘本是前途很好的大学生,为了赚学费不得不去饭店当服务员,被他那便宜爹看中,强抢了回去,他外公外婆怕连累家里,立刻和他娘断绝关系,还骂他娘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虽然他娘被便宜爹霸占,还怀孕了,但一直没屈服,还想办法逃走,他那便宜爹的新鲜劲过去后,就对他娘不上心了,他娘找到机会逃了,可很快又被抓了回来。
还被他便宜爹的其他女人诬蔑,说他娘和情人私奔,他便宜爹信以为真,勃然大怒,狠狠地教训他娘。
当时他娘怀孕八九个月,即将生产,被活生生打死了,他是在棺材里出生的,便宜爹嫌晦气,一生出来就让手下抱走了他。
他的命也是真硬,饥一顿饱一顿也没饿死,再大一点他去垃圾桶里找食物,磕磕绊绊地长大了,还认识了阿德。
当时阿德才五岁,特别漂亮,身上还香喷喷的,他从未见过比阿德更漂亮的人,阿德每天都给他带干净美味的食物,还会教他识字。
尽管阿德自己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教得特别认真,那几年他正是身体发育的重要时期,如果没有阿德的投喂,他肯定长不到现在这么高,也不会有健康的身体。
他长大后,越来越像他的母亲,对他不闻不问的便宜爹,终于想起了他,心情不好就将他叫回去打骂,还有便宜爹的几个女人和儿子,也经常指使人欺负他。
那一阵子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几次都差点死了,直到他遇到了师父。
师父带他回了内陆,教他功夫和行走江湖的规矩,师父去世后,他便杀回了港岛,只用了两年,就将便宜爹的女人儿子都弄死了。
之所以没弄死便宜爹,只是想让这老头子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儿子一个一个死去,还有曾经和他一起打拼的兄弟们,不是死就是背刺了他。
隔三差五他都要去疗养院,和便宜爹汇报这段时间的成就,杀了哪些叔伯,抢了哪些地盘,一五一十地说给便宜爹听,看到这老头子气得差点断气,他会有好几天的好心情。
不过自从两年前,和阿德再次重逢后,他就每天都是好心情了。
便宜爹那里也去得少了,因为他得陪阿德,没时间去看那糟老头子。
从他自己的身上,郑官总结了个道理,斩草必须除根,否则必然后患无穷。
便宜爹如果当年弄死了他,现在这老头子还是叱咤风云的帮派大佬,更不会家破人亡了。
郑官担心吴德心软,如果阿德求情,他拒绝不了。
吴德叹了口气,问道:“你害我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我……我罪该万死,我死有余辜,可我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才七岁啊!”
杨龙军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他的儿子真的很无辜啊!
“你害我的时候,我才两岁,我也和你无冤无仇。”
吴德眼神很冷,杀人犯向受害者求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杨龙军被噎得无言以对,饶是他再无耻,也没脸再求饶了。
他能对才两岁的吴德下狠手,人家又凭什么饶了他七岁的儿子呢?
“报应……全都是报应啊!”
他瘫坐在笼子里,满脸绝望。
吴德回头拉住郑官的手,轻声说:“走吧,下面有点闷。”
“好。”
郑官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吴德问。
“其实是骆欣欣发现的,她让厉嵘提醒我,我才查出来的,你的亲叔叔,还有叔爷爷,都是被你爷爷借运死的。”郑官回答。
“我是不是不会活不过二十了?”
“对,你会长命百岁。”
吴德神色动容,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活这么久,更没想到阿官会在背后为他做这么多事。
“阿德,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别憋着。”郑官小心翼翼地问,阿德太平静了,有点反常,他担心。
吴德笑了笑,“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对我的好太完美,哪怕我做错事,他们也不会批评我,其他人做错事都会被指责,我一直想搞清楚原因,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谢谢你,阿官!”
他只是身体弱,不是笨。
父母对他的好,就像完美无缺的塑料花,美则美矣,可没有灵魂,父母对哥哥弟弟的好,虽然有瑕疵,可却有真实感,就像是土里长出来的花,哪怕被虫子咬破了花瓣,也依然美得很真实。
难受是真的,可心情轻松也是真的。
困扰多年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而且他也不用再陪着父母演戏,真的轻松了不少。
“和我永远都不用说谢谢。”
郑官也松了口气,阿德比他以为的更坚强,他还准备了一大堆安慰的话,一句都没用上。
“阿德,那个小孩我不打算放了。”
郑官没打算隐瞒,也不想骗人,一句谎言要有无数谎话去圆,他不想对阿德撒谎。
“嗯,你的事你作主。”
吴德并不意外,阿官肯定不会允许威胁他的人活着,哪怕对方是小孩。
而且他也不是烂好心的人,杨龙军差点害死他,他怎么可能还会对凶手的儿子心软?
郑官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
看着他难得的懵逼模样,吴德噗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我可不是烂好人,阿官,这些年只有你让我心软过,你是唯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