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顺身边的一个仆从走到朱顺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行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
刘向东其他产业还有几处,几乎都是半价以内收购,这次赚的可不少,朱顺也想着尽快落袋为安。
刘向东心里松了口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房契递了过去。
仆从上前接过,一处一处价格报了出来统计。
“慢着!怎么我现在住的宅子收购价格比之前说好的少了一百两?”
刘向东暗叫不妙,心里很是不安,看来朱顺从衙门知道了自己酒楼卖了三百两银子。
“此前答应你拿房子抵账,是因为你求我之时,说的实在可怜,你没钱了,我出的价高点,多算点银子给你抵债,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现在你这酒楼不是卖了三百两吗?你既然有钱了那自然按正常价格收购了,有何不妥吗?”
朱顺说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波澜,一副本该如此的欠揍模样。
刘向东听到此言顿时眼前一黑,胸中一口老血就要吐了出来,忙扶住柜台才没倒下去。
这真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一百两银子都不让留下来!
徐文俊也惊讶于朱顺居然如此冷血无情,夺了别人家产不说,知道对方还有最后剩余的一百两也不放过。
见刘向东还不回话,朱顺上前逼迫一步,声音低沉,一脸阴鸷的说道。
“怎地?一百两都舍不得?我可是好心收下你的宅子,我若是不收,将你儿子投进牢房可好?”
刘向东慢慢缓过来,想起徐文俊主动加的五十两银子,还好,这五十两银子朱顺不知道,总算还有个路费,心里对徐文俊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罢了,就这样吧。”
刘向东回的有气无力,只想快点结束。
很快刘向东就拿到了印子钱欠条,看着欠条老泪纵横,一把撕的粉碎抛向空中,跟着抛掉的还有自己的全部身家。
刘向东的家业已经到手,朱顺心情不错,背着手走到徐文俊几人面前,将几人环视了一遍。
“是谁买下了这间酒楼?”
“是我!”
徐云虎亲眼见到一桩谋夺家产的惨事在眼前发生,心中愤愤不平,对着这罪魁祸首没一点好气。
“不错,声音挺大啊?是条汉子。”
朱顺见多了硬汉,最后都不得不在他面前服软,于是语气稳定的继续说道。
“我本与刘东家谈好了价格,二百两银子收购这家酒楼,你这捷足先登不地道啊!”
“你的出价低了自然不卖给你,我出了三百两。”
徐云虎义正言辞,眼里的厌恶丝毫不藏,况且自家二郎早和自己交待了如何回应来找麻烦的人。
徐家村从北方迁过来几十年,刚来之时族人经常被本地家族欺压,北方汉子哪受得了欺辱,特别是徐氏这种武官出身的家族。
这些年徐氏一族大大小小也经过了十多场争斗,有过胜利,也有过吃亏,但总归在附近乡村打出了名气,至少武力上就没怕过谁。
这也导致了村里族人在对外上十分团结,族人武风兴盛,嫉恶如仇,本来就不怕事。
对方既然不好说话,朱顺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我还是出两百两银子,你将酒楼再卖与我,我对你插手抢我酒楼之事也就不再追究了。”
“哈哈哈!我刚三百两银子收购过来,还没捂热,你就要二百两银子买走,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厉害!”
徐云虎气笑了,虽然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得罪,但欺负到了脸上可忍不住。
“你不考虑考虑?”
“看你应该不是县城人,或者你去打听打听我朱顺再做决定。”
朱顺没有感到意外,预测到了对方的反应,也不在乎对方的无礼,依旧脸上没有表情。
自己在这容县算个人物,可不能随便耍无赖,在外必须有城府,得端着,这是自己族兄朱县丞教的。
“不用考虑了,不可能卖给你的。”
徐云虎等他话音刚落就断然一口回绝。
“给你留脸面你不要!既然如此,就走着瞧,我看着你生意能不能做起来!可别说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我话丢在这里了,等你再来求我的时候,我可不一定还能出二百两银子。”
朱顺刚还想端着点,徐云虎的态度马上就让他破防了,于是板着个脸,丢下狠话,手一挥就带着一众仆从走了。
“徐兄弟,真要当心,这朱顺心思歹毒,既然说这话,必然会有所行动。”
刘东家承徐文俊的情,好心劝慰。
“多谢刘东家,我徐家不会惹事,但也不会怕事。”
要不说钱财是男人的胆,换做去年徐云虎虽然也是脾气硬朗,但说话不会如此硬气。
今年家里阔绰起来,见多了钱财,又因为争气的二郎,村里人对他说话愈发客气,他平时也硬气了些,这刚收下酒楼,东家的身份倒是接受的挺快。
“总之还是小心点好,若是来硬的倒好说,可朱顺最喜欢玩阴招,他家酒楼都是他使诡计抢夺来的。”
刘向东还是劝道。
“阴招也不怕,我家二郎说了有办法对付他就肯定没问题。”
徐云虎依旧信心满满,徐文俊性子沉稳,从没出过错,全家都对他的话无条件的相信。
“你家这位二郎可是在县学读书?”
刘向东听到徐云虎如此一说,再结合徐文俊小小年龄,总算将神童和眼前的少年联想到了一起。
“正是。”
徐云虎嘴角微翘,每当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县学”“神童”,心里的开心就压不住,这个沉稳的汉子脸上都会露出一丝憨样。
“哎呀!原来是八步成诗的神童啊!恕老夫眼拙,老眼昏花不识人,之前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刘向东不愧是经商多年,一把年纪也能放下身段,对着徐文俊马上恭维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
他知道神童代表着什么,前途不可限量,此时说点好听的,留个眼缘。
“刘东家太客气了,这家酒楼您肯低价卖给我,小子承您的情。”
“不知您以后有何打算?”
花花轿子人抬人,徐文俊也说话好听。
“这容县自然待不下去了,家中早已商量好,去庭州投靠我老丈人,再谋个生计吧。”
刘向东说到这里心头又沉重起来,含饴弄孙的年纪还需要为生计发愁了,也没了心思闲聊,见仆从将东西收拾好了,于是提出告辞。
“再次感谢徐少爷的大方,要不我这去庭州的路费都没有。”
“刚接手酒楼,想必你们也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徐文俊等人拱手相送,刘向东回头看了眼酒楼的招牌,不舍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